瑪爾塔的軍靴踩過露水未干的石板路,指尖無意識撫過腰間的信號槍。莊園東翼飄來若有若無的鳶尾花香,她駐足在玻璃花房前,看見調香師正踮腳修剪藤蔓。
"需要幫忙嗎?"軍人的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薇拉回頭時,陽光恰好穿過她淺金色的發(fā)絲,在深紫色裙擺上投下細碎光斑。
"瑪爾塔!"少女眼睛亮起來,遞過沾著泥土的修枝剪,"能幫我扶住這個花架嗎?新培育的'晨露之誓'總愛往別處攀爬。"
軍人接過工具時,指尖觸到調香師掌心的薄繭。那些調配香水留下的痕跡,和自己握槍磨出的繭子奇妙地契合?,敔査鋈幌肫鹱蛞乖跁靠吹降臋n案——薇拉為尋找姐姐加入莊園,而自己...不過是為了某個不能言說的任務。
"這花香..."瑪爾塔皺眉。她向來不喜歡甜膩的味道,但此刻混合著晨露的鳶尾香卻意外清冽,"像暴雨后曬過太陽的帆布。"
薇拉驚喜地轉身:"你真的聞出來了?我加了微量松節(jié)油和海鹽!"她突然湊近,瑪爾塔條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卻被對方抓住手腕。
"等等!"調香師從圍裙口袋掏出水晶瓶,"這是我新研制的'歸航',專門為你調配的。"透明液體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前調是硝煙與皮革,中調是雪松與矢車菊,尾調..."她突然臉紅,"是我最喜歡的鈴蘭香。"
瑪爾塔看著瓶身刻著的小小空軍徽章,喉結滾動。遠處傳來園丁歡快的腳步聲,她突然握住薇拉的手,將瓶子藏進對方裙擺的褶皺里:"下次...去訓練場試香。"
轉身時,瑪爾塔耳尖泛著可疑的紅。玻璃花房里,薇拉望著她的背影輕笑,指尖撫過瓶身上新刻的一行小字:"致我的玫瑰與戰(zhàn)場。"
瑪爾塔的指尖懸在水晶瓶上方,與薇拉的手相隔半寸距離。夕陽穿過玻璃花房的彩繪窗欞,在兩人交疊的影子里投下斑駁的光斑。調香師忽然將瓶子輕輕塞進軍人掌心,金屬的涼意激得瑪爾塔一顫。
"試試噴在鎖骨下方。"薇拉的呼吸拂過她耳畔,"那里...是香水最好的擴散點。"少女溫熱的指尖在瑪爾塔頸側虛點兩下,軍人的后頸瞬間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遠處傳來烏鴉振翅聲,瑪爾塔猛地后退半步,靴跟磕在石階上發(fā)出脆響。她低頭看著瓶身上的空軍徽章,喉結滾動時扯動領口的繃帶——那里還殘留著昨夜戰(zhàn)斗的淤痕。
"明天訓練結束后..."薇拉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瑪爾塔的肌肉本能地繃緊,卻沒掙開。調香師的拇指輕輕蹭過她虎口的繭子,"來溫室?guī)臀沂辙挂虏莅伞?
軍人沉默著抽回手,轉身時軍帽檐壓低了眉眼。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觸到薇拉裙擺上繡著的鳶尾花。走到花房門口時,瑪爾塔突然停住腳步,側過臉:"歸航...是指迷途的人終將找到方向?"
薇拉望著她逆光的輪廓輕笑,指尖無意識撫過自己鎖骨下方:"不,是指..."她忽然湊近,在瑪爾塔來得及后退前輕聲說,"是指我永遠能在硝煙里找到你。"
晚風卷著薰衣草香涌進花房,瑪爾塔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大步流星地離開,卻在轉角處鬼使神差地摸向領口。指尖觸到布料下跳動的脈搏,還有某個溫熱的、若有若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