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白庭曦向房間內(nèi)走去，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房門輕闔的聲響在死寂里格外刺耳。林碩盯著那扇門，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方才壓下的警惕幾乎要破腔而出——對方刻意獨處，顯然在等時機，或是暗地觀察。

常域攥著光刃的手沒松過，湊近林碩壓低聲音：“現(xiàn)在動手？”話沒說完，被林碩搖頭打斷：“沒摸清弱點，貿(mào)然動手風險太大，而且得護住沈夜?！彼麙哌^沈夜，聲音沉了幾分，“先順著它來，裝放松，看它到底要干什么?！?/p>

沈夜靠在墻邊，指尖抵著口袋里的刀片，冰涼觸感讓他稍定?！八M門時一直瞟你懷里的煙盒，目標可能是這個。”他湊到林碩身邊，音量壓得極低，“而且走路比真白庭曦重，沒有他習慣性的輕響?！?/p>

林碩點頭，把煙盒往懷里緊了緊，硬紙板硌得手心發(fā)疼，卻讓他保持清醒?！俺Ｓ颍愀蛞挂婚g房，鎖死門，聽見任何動靜都別出來?！彼聪虺Ｓ颍凵窭溆?，“我和你在隔壁，保持通訊”

四人輕步走向走廊另一端，經(jīng)過假白庭曦的房門口時，里面毫無聲響，仿佛人已睡死。林碩腳步頓了頓，余光瞥見門縫下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像張蟄伏的嘴，等著獵物靠近。

進了房間，林碩立刻鎖門，還搬過柜子抵在門后。沈夜靠在墻根，吐了口氣卻沒放松：“你覺得它是‘煙里的人’派來的，還是本身就是灰霧里的怪物變的？”

“都有可能?！绷执T掏出煙盒，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盯著盒面模糊的人臉圖案，“真白庭曦還在滯速領(lǐng)域里，得盡快找到他，不然他出事是小，我們手里這煙盒就是催命符?！彼讣饽﹃鵁熀?，現(xiàn)在看來，這里背后藏的東西，恐怕比怪物更嚇人。

隔壁房間里，常域靠在門后，手里的光刃沒離手。沈夜坐在床邊，目光掃過房間角落

夜色漸深，整棟房子只剩幾人的呼吸聲。沒人真的睡著，都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而那間緊閉的房間里，黑暗中的“白庭曦”緩緩睜眼，冰藍色的眸子里沒有半分睡意，只有冰冷的算計，嘴角還勾著抹若有若無的笑

晨光剛漫過窗欞，林碩已經(jīng)將半截假煙盒碎片擺在客廳茶幾中央，碎片邊緣故意留了道新撕的毛邊，像是不慎掉落。他指尖壓著桌沿，余光掃過假白庭曦的房門，轉(zhuǎn)身時撞上正端著水杯的沈葉楠，兩人視線一對，都沒說話——沈葉楠杯沿斜著，水面晃出細紋，顯然也在等動靜。

房門“咔嗒”一聲開了。假白庭曦走出來，目光掃過客廳時頓了半秒，腳步卻沒停，徑直走向廚房。林碩手插在口袋里，看對方拿出水壺接水，動作和真白庭曦分毫不差，只是抬手時，袖口下漏出一點灰霧似的紋路，轉(zhuǎn)瞬就消失了。

“早。”沈葉楠先開口，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情緒，“昨晚沒聽見你起夜，還以為你睡沉了?！彼f著上前，將手里的水杯遞過去，“剛燒的，你平時不都喝溫的？”

假白庭曦接過杯子的瞬間，沈葉楠指尖飛快擦過對方手背——沒有人類該有的溫度，只有一片冰涼。她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和林碩交換個眼神。

“昨晚累了。”假白庭曦的聲音和真的一模一樣，卻少了點煙火氣，“你們今天打算去哪？”他喝了口水，目光又飄向茶幾上的煙盒碎片，喉結(jié)動了動，“那煙盒……怎么碎了？”

“昨晚拿東西碰掉的。”林碩接話，語氣隨意，“反正也沒用了，等會兒扔了?！彼⒅鴮Ψ降难劬?，看那冰藍色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波瀾，心里更確定——這東西盯著煙盒，卻在裝不在乎。

突然，常域從房間出來：“林叔，昨晚的灰霧殘留……”他話沒說完，假白庭曦猛地轉(zhuǎn)頭，剛才還溫和的表情瞬間冷下來，袖口下的灰霧紋路又冒了出來，這次更清晰，像活物似的纏上手腕。

“你們在查什么？”假白庭曦的聲音變了調(diào)，不再模仿白庭曦，而是帶著點金屬的冷硬。

“裝不下去了？”林碩挑眉，指尖扣著信號彈的拉環(huán)，“煙盒的事，灰霧的事，今天都得說清楚?！?/p>

假白庭曦冷笑一聲，身形突然晃了晃，竟有灰霧從他身體里滲出來，在地面上聚成小團：“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不裝了——煙盒給我，我能讓你們見到真的白庭曦，不然……”

“少廢話?！鄙蛉~楠打斷他，刀片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想拿煙盒，先過我們這關(guā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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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用眼神示意，而旁邊的常域攥著光刃直撲上前，刃身裹著淡白微光，劈向假白庭曦的手腕，林碩正面牽制，左手護著煙盒，右手抽出戰(zhàn)術(shù)匕首；常域游走左側(cè)，光刃每一次揮砍都逼得對方后退

“真白庭曦在哪？”林碩的匕首劃破對方的衣袖，看見他小臂上泛著灰霧的紋路——那是怪物擬態(tài)的破綻。假白庭曦卻突然怪笑，左手往懷里一掏，竟摸出一枚微型煙霧彈，“砰”的一聲，灰色煙霧瞬間彌漫客廳。常域立刻揮開光刃，微光劈開煙霧，卻見假白庭曦已繞到沈夜身后，一把扼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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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他的指甲變得尖銳，抵在沈夜的頸動脈上，“再動一下，我就讓他跟灰霧里的怪物作伴?！绷执T停下腳步，匕首仍緊握著：“放了他，你要什么都可以談。”話音剛落，沈夜突然用手肘狠狠撞向假白庭曦的肋骨，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間，迅速翻滾到林碩身邊。常域抓住機會，光刃直刺她的胸口，淡白微光穿透身體的瞬間，假白庭曦的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東西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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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白庭曦倒在地上，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手指在口袋里胡亂摸索，最后攥著一張金屬卡片，用力朝林碩扔去：“去……東郊53號……找他……”話音未落，她的身體便化作一縷灰霧，消散在空氣里，只留下那張卡片和滿地黑色的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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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撿起卡片，是張邊緣磨得發(fā)亮的門禁卡，正面激光刻著“東郊53號小區(qū)”，背面還粘著半片灰霧殘留的碎屑。林碩立刻掏出手機聯(lián)系租車行：“要一輛最快的SUV，能走郊區(qū)爛路的，二十分鐘內(nèi)到樓下?！弊廛囆械睦习逶陔娫捓铼q豫片刻：“那小區(qū)晚上邪乎得很，你們確定要去？”林碩沒多解釋，只說“按地址送車”，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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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分鐘后，一輛黑色的越野SUV停在樓下，司機是個留著絡(luò)腮胡的男人，遞過鑰匙時塞了張紙條：“這是小區(qū)附近唯一的便利店地址，里面的東西備點，晚上別在里面待太久?！比藳]多耽擱，常域開車，林碩攥著門禁卡反復檢查

車子駛出市區(qū)，路燈漸稀，最后只剩車燈劈開濃重的夜色，照見路邊瘋長的野草和廢棄的路牌。四十分鐘后，導航提示“已到達目的地”，眼前出現(xiàn)一道銹跡斑斑的鐵柵欄門，門柱上掛著塊掉漆的木牌，“東郊53號小區(qū)”的字跡被雨水泡得模糊，只有“53”兩個數(shù)字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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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域停下車，林碩拿著門禁卡走向門柱——上面有個褪色的感應(yīng)區(qū)，卡片貼上去的瞬間，“嘀”的一聲輕響，鐵柵欄門緩緩向兩側(cè)滑開，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像是生銹的軸承在勉強轉(zhuǎn)動?？砷T后并非預想中的居民樓，而是一片彌漫著淡紫色霧氣的空間：霧氣里，粗壯的黑色樹木拔地而起，樹干上纏著發(fā)光的藤蔓，每片葉子都泛著熒藍；地面覆蓋著柔軟的紫絨草，踩上去會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遠處還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類似鈴鐺的聲響，卻夾雜著野獸低沉的嘶吼，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這里的灰霧濃度是外面的十倍！而且……”沈葉楠指著霧氣深處，“那根本不是小區(qū)，是個新的空間！”林碩攥緊門禁卡，指尖傳來金屬的涼意：“不管是什么，白庭曦肯定在里面，進去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