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見王涵玥轉(zhuǎn)過來看似向門外瞟了一眼,實則收回視線時在鄭冷芊語文書下的紙上停留了一會,正巧鄭冷芊抬頭撞上她的視線,王涵玥看了眼劉曜文又尷尬地笑了笑轉(zhuǎn)過頭去。很好笑嗎,還是說她看見紙上的內(nèi)容了。
算了,鄭冷芊就當(dāng)是個惡作劇,沒打算赴約。
晚自習(xí)結(jié)束,回宿舍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拿上在老師那呆了一周的手機走向校門口。門外人滿為患,鄭冷芊的舅舅舅媽這會剛下班,沒時間來接她。她以往都是自己坐公交回去的。
拖著行李箱走在人行道上,綠化帶的樹木在暖黃的燈光下落下斑駁樹影。擦肩而過一對小情侶膩膩歪歪地談著周末去哪玩。忽地想到了上午的那封情書。
鄭冷芊看了眼實時公交,去往星源金座的車還有二十分鐘才到,她改主意了,決定去糖水鋪看一眼。人群漸漸散去,接孩子的家長都陸陸續(xù)續(xù)開車走了,身后隱隱約約傳來對話聲,孩子講述著一周的事情和考試,家長回答幾句,然后數(shù)落起成績來。又是成績。
順著信封里的指示,鄭冷芊來到離糖水鋪一百米遠(yuǎn)的巷子口。糖水鋪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路口的燈不足以照亮整條巷子,借著月光和燈光鄭冷芊能依稀看清門頭寫著芊芊糖水鋪,破破爛爛的,糖字已經(jīng)掉下來,電線吊著LED燈條和塑料燈殼。
門的玻璃像被糊上了一層泥,根本看不清店內(nèi)。鄭冷芊想不明白,附近兩所高中的學(xué)生都要上晚自習(xí),糖水鋪又這么早關(guān)門,它的服務(wù)對象難道不是這些學(xué)生嗎?巷子不深,店就在盡頭,一路靠墻擺放著一堆雜物紙箱和缺了桌腿的桌子。直覺告訴鄭冷芊這個地方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了,或許是那個人看“芊芊糖水鋪”這幾個字覺得很有意義就約在這了。
正值初秋,蟋蟀在隱蔽的地方吱喳吱喳。她攥緊了手機,走向巷子內(nèi)??戳搜蹠r間,九點零七。
走到店門口,影子被微弱的光拉長,映照在店內(nèi)。她聽到了噗呲噗呲的聲音,路燈發(fā)出的燈光開始閃了,有節(jié)奏般,將影子繪在地面又無聲抹去。仿佛預(yù)感到了什么,路燈滅了,一切陷入黑暗,店鋪的玻璃門在鄭冷芊背對著的時候被推開。
鄭冷芊聞聲轉(zhuǎn)過頭去。夏天穿著件衛(wèi)衣,面孔遮擋在陰影之下,透露出一股冷氣。
“終于等到你了!鄭冷芊?!彼穆曇舨淮?,更像是對自己說,尤其是她的名字,咬字格外清晰,刻意拉長了尾音,與此同時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握手。鄭冷芊猶豫了,但恐怕只有將這只手伸出去才顯得合理些,或者說更能讓他感到自己的單純。
握手之際,那雙大手先是上下小幅度擺動了下,又忽的握緊,讓鄭冷芊沒有掙脫的余地。一道力量將她拽向店內(nèi),玻璃門自己關(guān)上了。
這家店和鄭冷芊心里想的一樣,很久沒開早已經(jīng)荒廢了,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霉味。
“你好啊,知道我是誰嗎?”那人的聲音低沉而又帶有侵略性,他的手還抵在鄭冷芊的肩膀上。
“我不用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約這種地方表白很恐怖啊。還有,我們才剛見面,請你把你的手放下,謝謝!”鄭冷芊語氣平靜地說。她覺得說出這句話挺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