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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騁在客房睡得并不安穩(wěn),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指尖的橘子香在慢慢淡去 。
他翻了個身,鼻尖里仿佛還殘留著陸清嶼發(fā)間的氣息,混雜著少年身上獨有的清爽味道。
昏昏沉沉之際。
客廳里的動靜漸漸大了起來。郭城宇和祈安壓低了聲音說話,鍋碗瓢盆偶爾碰撞出輕響。
池騁的膝蓋那里已經(jīng)結(jié)了層薄薄的痂,一動還是隱隱作痛——昨晚抱著陸清嶼往這兒跑的時候,竟沒覺得有多疼。
他正對著天花板發(fā)呆,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郭城宇“醒了就出來吃點東西,陸清嶼要去上班了?!?/p>
池騁猛地推開門就看到少年正在玄關(guān)處穿鞋。
池騁“你去哪?”
陸清嶼昨兒昏昏沉沉的,卻也知道他是被池騁拎著過來的,少年裹緊了祈安的大衣。
陸清嶼系鞋帶的手頓了頓,沒回頭,聲音裹在大衣領(lǐng)子里,悶悶的。
陸清嶼“上班?!?/p>
祈安的大衣太長,下擺掃過腳踝,襯得他身形愈發(fā)單薄。
池騁盯著他的背影,喉嚨發(fā)緊。少年發(fā)間的清爽氣息仿佛還縈繞在鼻尖,可眼下這人渾身都透著股刻意的疏離。
池騁“請假。”
池騁的聲音有點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池騁“我有話跟你說?!?/p>
陸清嶼終于轉(zhuǎn)過身,眼底的紅血絲還沒褪干凈,卻努力睜著眼,擺出副平靜的樣子。
陸清嶼“池騁,我還有工作?!?/p>
祈安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見狀趕緊打圓場。
祈安“清清昨晚熬了通宵,是該去公司了。有什么話等他下班再說?”
池騁沒理,目光死死鎖著陸清嶼。
池騁“你躲什么?”
少年的睫毛顫了顫,避開他的視線,彎腰拿起腳邊的電腦包。
陸清嶼“我沒躲?!?/p>
池騁“沒躲?”
池騁往前走了兩步,膝蓋的傷口扯得生疼,他卻像沒察覺,
池騁“那你看著我?!?/p>
陸清嶼攥緊了包帶,指節(jié)泛白。他知道躲不過,深吸一口氣抬眼,撞進池騁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眸子里——
陸清嶼“池騁,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文檔是真的,接近是真的,那些被拆解的喜好也是真的。就算后來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池騁看著他眼底的決絕,心口猛地一抽。他忽然想起那晚少年哭著說“你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和他在一起了?!?/p>
池騁“有?!?/p>
池騁的聲音沉了下去。
池騁“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得說清楚?!?/p>
陸清嶼笑了笑,那笑意比哭還難看。
陸清嶼“我欠你的,用那視頻還了。你欠我的——”
他頓了頓,眼底涌上水汽。
陸清嶼“就當(dāng)是我演砸了戲,該賠的?!?/p>
說完,他拉開門就往外走,動作快得像在逃。
門“砰”地關(guān)上,震得墻上的掛鐘晃了晃。
池騁僵在原地。
橘子香徹底散了。
郭城宇遞過來一杯溫水。
郭城宇“去追啊?!?/p>
郭城宇“有些話,不說清楚,一輩子都堵得慌?!?/p>
郭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城宇“你膝蓋不方便,我去開車?!?/p>
池騁沒動,目光落在玄關(guān)那處空蕩蕩的角落——陸清嶼剛才站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少年倉促離開時帶起的風(fēng)。
池騁“操。”
池騁低罵一聲,猛地轉(zhuǎn)身往外走,膝蓋的疼被拋在腦后。
郭城宇在后面喊,
郭城宇“哎你慢點!我去開車——”
池騁“不用?!?/p>
池騁頭也不回,拉開門沖進樓道。
池騁“他走不遠。”
初冬的風(fēng)灌進衣領(lǐng),冷得人發(fā)顫。
池騁順著樓梯往下跑,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像在追趕什么快要消失的東西。
他跑到小區(qū)門口時,果然看見那個裹著長大衣的身影正站在公交站牌下,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
風(fēng)把少年的頭發(fā)吹得亂翹,像只受驚后獨自舔毛的貓。
池騁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腳步慢下來,慢慢走到他身后。
池騁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凍得發(fā)紅的鼻尖,還有那雙努力裝作平靜,卻藏不住水光的眼睛。
池騁“你欠我的不是視頻,是一句真心?!?/p>
池騁看著他通紅的眼,一字一句道。
池騁“我欠你的,我以后慢慢還,你給我機會成嗎?”
陸清嶼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在池騁那雙清明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藏不住的慌張。
公交來了,剎車時噴出的白氣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陸清嶼下意識后退半步,想抬腳上車,手腕卻被猛地攥住。
池騁的掌心滾燙,帶著點煙草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是他獨有的氣息。
池騁“陸清嶼,”
池騁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池騁“你欠我的,不是一個視頻就能還清的?!?/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少年泛紅的眼角,一字一句道。
池騁“你欠我的還有解釋,那個視頻我看了,可我對他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其實之前他就來找過我,那一刻我就不再猶豫了,我喜歡的人只有你,只是你,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了。”
公交車緩緩駛離站臺,留下兩道對峙的身影。
風(fēng)卷起落葉,打著旋兒掠過腳邊,像在催促著什么。
陸清嶼“池騁,池煜喜歡汪碩?!?/p>
池騁“我早就知道,但跟我沒關(guān)系,頂多是池煜跟我有關(guān)系?!?/p>
陸清嶼轉(zhuǎn)頭不說話了,池騁緊張了。
兩個人一直沉默,雪簌簌的在耳邊落下,虛無的雪景城市里周圍一片安靜,只有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下一班公交車駛來時,陸清嶼回頭看了他一眼。
陸清嶼“我想吃烤肉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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