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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鬧到九點多,池騁叫了兩個家政收拾殘局,郭城宇叫出租車送走同學(xué)。
顏醉站在路燈下,感覺腳下輕飄飄的,表情很呆滯。池騁拽著他胳膊,微微的扶住他。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夏夜微涼的晚風(fēng)里輕輕晃動。
顏醉微微歪著頭,眼神迷茫地看著池騁,像是認(rèn)不出他是誰,又像是要把他深深印在腦海里。
池騁.“站好了?!?/p>
池騁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些,帶著一絲溫柔。
池騁.“等著,我攔車?!?/p>
顏醉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只是乖乖地點頭,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池騁的手臂立刻收緊,將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顏醉的額頭便抵在了池騁的肩上。
一股淡淡的香檳果香混合著顏醉身上特有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
池騁僵了一瞬,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臉頰還帶著狂歡后的薄紅,嘴唇微微張著,呼出帶著甜酒氣息的熱度。
池騁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別開視線,手上卻將人扶得更穩(wěn)。
他想起上次顏醉喝醉后的那個吻,心里忍不住泛起悸動。
顏醉似乎覺得這個姿勢很舒服,甚至還蹭了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池騁沒聽清,下意識地低頭湊近。
池騁.“什么?”
顏醉“……池騁。”
這次聽清了,是在叫他的名字,聲音軟糯,帶著醉后的粘稠感。
池騁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上那枚白玉珠串貼著皮膚,似乎也微微發(fā)燙。
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顏醉卻不說話了,只是安靜地靠著,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車來了,車燈劃破夜色,緩緩?fù)?吭诼愤叀?/p>
池騁輕輕晃了晃顏醉。
池騁.“車來了,能走嗎?”
顏醉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看著亮著空車標(biāo)志的出租車,又扭頭看池騁,似乎在艱難地處理這個信息。
然后,他十分信任地、幾乎將全身重量都交給了池騁,任由池騁半扶半抱地把他塞進(jìn)了車后座。
池騁把禮物放在一旁,自己也坐了進(jìn)去,報出顏醉家的地址。
車子平穩(wěn)地駛?cè)胍股?/p>
顏醉靠在車窗上,隨著車輛的輕微顛簸,他的頭一點一點靠在窗邊,即將靠在時,池騁伸手護(hù)住了他的臉。
池騁沒有動,只是微微偏頭,就能看見顏醉熟睡的側(cè)臉,在窗外流動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如同他們悸動的心臟。
車子停在顏醉家樓下。池騁付了錢,小心地將顏醉扶出車廂。
晚風(fēng)一吹,顏醉似乎清醒了一點點,至少能勉強(qiáng)站穩(wěn),只是眼神依舊懵懂,依賴地看著池騁,
池騁.“你自己能上去嗎?”
池騁問,手里還提著那些禮物。
顏醉看了看樓道口,又看了看池騁,緩慢地?fù)u頭,然后伸出手,輕輕抓住了池騁的衣角。
像一個害怕被丟下的小孩。
池騁沉默了一下,他自己也想上去。
池騁.“走吧,送你上去。”
樓道里的聲控?zé)綦S著他們的腳步聲亮起。池騁根據(jù)模糊的記憶,扶著顏醉走到他家門口。
池騁.“鑰匙?”
顏醉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串鑰匙。池騁接過來,試了兩把,才打開門。
屋內(nèi),奶奶探出頭來。
“小醉?!?/p>
顏醉“奶奶....”
池騁.“奶奶,我先扶他回房間?!?/p>
回到房間后,顏醉坐在床邊,眼睛眨巴看著池騁。
奶奶披著衣服遞來了一杯熱牛奶。
“小池,你喂他喝。”
池騁.“好的,奶奶,您先休息吧,我來照顧他?!?/p>
奶奶點點頭,輕輕帶上了臥室的門,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少年。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細(xì)微風(fēng)聲和兩人清淺的呼吸。
暖黃的床頭燈光籠罩著顏醉,他似乎還在努力分辨眼前的情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池騁。
因為醉意,那目光顯得格外專注,又帶著全然的信任,像被水洗過的琉璃。
池騁端著那杯牛奶,走到床邊坐下。
床墊微微下陷,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能清晰地聞到彼此身上殘留的派對氣息——
池騁是淡淡的池水味和香檳酒氣,顏醉則更濃烈些,還混著奶油的甜膩。
池騁.“把這個喝了?!?
池騁將杯子遞到顏醉唇邊,聲音不自覺地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寧靜。
顏醉順從地微微低頭,就著池騁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飲起來。
溫?zé)岬呐D處е奶鹣?,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喝得挺專心。
池騁穩(wěn)穩(wěn)地拿著杯子,目光落在顏醉隨著吞咽動作微微滾動的喉結(jié)上,又移到他沾了點奶漬的唇角,眼神深了些許。
一杯牛奶很快見了底。顏醉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務(wù),輕輕呼出一口氣。
抬起眼看向池騁,眼神比剛才清亮了一點點,但醉意依舊明顯。他小聲說
顏醉“喝完了?!?/p>
那語氣里,莫名帶著點等待表揚(yáng)的意味。
池騁把空杯子放到床頭柜上,抽了張紙巾,很自然地替他擦了擦嘴角。
池騁.“嗯,你厲害?!?/p>
池騁的聲音有點啞,他清了清嗓子。
池騁.“躺下睡覺?!?/p>
顏醉卻搖了搖頭,依舊看著他,忽然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池騁手腕上那根黑色的手繩,指尖劃過那顆溫潤的白玉珠。
顏醉“——戴著?!?
他喃喃道,確認(rèn)了禮物還在,顯得很高興,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滿足的弧度。
池騁的心像是被那柔軟的指尖和笑容輕輕撓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顏醉那只不安分的手,它的溫度比自己的略高,柔軟而纖細(xì)。
池騁.“戴著,一直戴著?!?/p>
他低聲承諾,像是在說給顏醉聽,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池騁.“現(xiàn)在,躺好。”
這次顏醉聽話了,任由池騁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慢慢放倒在枕頭上。
池騁拉過薄薄的夏被,仔細(xì)給他蓋到胸口。
他坐在床沿,看著顏醉漸漸被睡意席卷。
酒精和牛奶的雙重作用讓他很快陷入了沉睡,呼吸變得均勻綿長,臉頰上的紅暈也稍稍褪去了一些,顯得安靜又乖巧。
床頭燈柔和的光線描摹著他精致的五官輪廓,眉眼那份清冷疏離消失無蹤,只剩下毫無防備的柔軟。
池騁的目光流連忘返,從微蹙的眉間到挺翹的鼻尖,再到那雙總是抿著、此刻卻放松地微張著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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