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站在咖啡館門口，雨水順著發(fā)梢滴落。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著自己在玻璃門上的倒影。那個曾經(jīng)溫文爾雅的宋家少爺，如今眼神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身后傳來腳步聲，林婉婷追了出來。她伸手想拉他，卻被蘇雨擋下。
“讓他走?！碧K雨低聲說，“現(xiàn)在不是講感情的時候?！?/p>
劉耀文也出來了。他靠在車邊，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鸸庥持o繃的臉，像是在等什么。
宋亞軒轉(zhuǎn)身看向他們，“你們到底是誰？”
蘇雨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閃著金屬光澤的小盒子，“你問錯了問題。問題是——你到底是誰?！?/p>
他盯著那個盒子，心跳平穩(wěn)得不像人類。他知道，那里面裝的，是他真正的身份證明。
林婉婷咬著嘴唇，“亞軒，聽我說……”
“別叫我這個名字?！彼驍嗨拔也皇悄莻€宋亞軒了?！?/p>
林婉婷眼眶紅了，“可你是……你是我的外甥。”
“可我不是宋家的兒子?！彼f，“我甚至不是個人類。”
劉耀文吐出一口煙圈，“你比任何人都更像人?！?/p>
宋亞軒冷笑一聲，“是嗎？我能預知別人下一秒的動作，我能記住三年前某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不需要睡覺，也不會感到恐懼。這叫‘像人’？”
蘇雨輕輕打開盒子，露出一張芯片，“這是你出生時就植入的神經(jīng)芯片，記錄了你所有的記憶、程序和指令。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讀取它?！?/p>
宋亞軒沒動。
“你害怕了？”她問。
“不。”他說，“我只是不想被控制?！?/p>
“那你就要主動掌控?！彼f，“現(xiàn)在，他們都在等著你做決定。”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
“我們得走了。”劉耀文收起煙頭，“他們來了?！?/p>
林婉婷急了，“你們到底要去哪？亞軒，你不能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宋亞軒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p>
他說完，轉(zhuǎn)身走進雨幕。
蘇雨跟上。
劉耀文猶豫了一下，也上了車。
林婉婷站在原地，雨水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宋亞軒坐在車后座，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他能清晰地看到對面車輛的車牌號，能聽見兩個小時前那間咖啡館里服務(wù)員收拾杯子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腦子里閃過母親的臉。
“對不起……但我必須這么做?！?/p>
那是她在視頻里說的話。
“你相信她嗎？”蘇雨突然開口。
“什么？”他睜開眼。
“你母親?！彼f，“你說你不恨她，是真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p>
“你知道嗎？”她繼續(xù)說，“我也曾經(jīng)這么相信過我的母親。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她親手在我身上注射了第一針基因改造劑。”
宋亞軒看了她一眼。
“所以，別急著原諒任何人?！彼f，“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在保護你的人?！?/p>
劉耀文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我們快到了?！?/p>
車子拐進一條偏僻的巷子，在一棟破舊大樓前停下。
“這里是？”宋亞軒問。
“蘇家的秘密實驗室之一?！碧K雨下車，“他們在這里藏了很多東西。”
“包括我？”
“包括你?！?/p>
他們走進大樓，電梯吱呀作響。蘇雨按下地下三層的按鈕。
“為什么是這里？”宋亞軒問。
“因為這里有你最想知道的答案?！彼粗?，“也有你最怕知道的真相?！?/p>
電梯門開了，一股霉味撲面而來。走廊昏暗，墻壁上布滿裂痕。
他們走過一間又一間的房間，里面堆滿了老舊的設(shè)備和文件。
忽然，蘇雨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宋亞軒問。
她沒說話，而是緩緩走近一間房，推開門。
房間里，站著一個男人。
“你終于來了?！蹦腥苏f。
宋亞軒瞳孔一縮。
“宋明遠？”
男人笑了，“你還記得我?！?/p>
“你不是死了嗎？”蘇雨皺眉。
“他們說我死了。”宋明遠說，“但我還活著?！?/p>
宋亞軒走上前，仔細看著他。那張臉，和他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冷峻。
“你真的是……我哥哥？”
“我們是雙胞胎?！彼f，“但你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p>
宋亞軒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彼蚊鬟h繼續(xù)說，“你在想，為什么他們要換掉你，而不是我?！?/p>
“是的?！彼f，“我想知道。”
“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完美的實驗體。”宋明遠走到電腦前，插上U盤，“而你，是我失敗的替代品。”
屏幕亮起，播放一段影像。
畫面中，是一個嬰兒躺在恒溫箱里，旁邊站著幾個穿白大褂的人。
“SY系列實驗計劃正式啟動?！币粋€聲音響起，“SY-07，唯一成功的樣本。”
接著，是宋亞軒小時候的畫面。他在訓練室里練習格斗，在模擬室里接受心理測試，在……一次又一次地醒來，又在一次又一次地被重置。
“這不是記憶?！彼蝸嗆幍吐曊f，“這是程序?！?/p>
“對?！彼蚊鬟h點頭，“但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宋亞軒閉上眼睛。
他終于明白了。
他不是人類，也不是機器。
他是——一個被設(shè)定好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
他也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人生。
哪怕代價是……撕裂自己。
“所以，你想怎么做？”宋明遠問。
宋亞軒睜開眼，眼神堅定，“我要他們一個一個地，親口告訴我真相。”
蘇雨笑了，“那就從今晚開始?！?/p>
宋明遠看著他，“你準備好了嗎？”
宋亞軒深吸一口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了?！?/p>
門外傳來腳步聲，密集而急促。
“他們來了?！碧K雨低聲說。
“我們得走了?！彼蚊鬟h拔出U盤，遞給宋亞軒，“帶上這個，它會告訴你更多。”
宋亞軒接過，握緊拳頭。
“現(xiàn)在，是時候讓他們知道，”他說，“我不是他們的棋子了?！?/p>
三人迅速離開房間，穿過走廊，從后門撤離。
外面，雨還在下。
風卷著雨水，撲在他們身上。
遠處，有人正在等著他們。
而宋亞軒，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宋亞軒握緊手中的U盤，金屬邊緣硌進掌心。他能感覺到數(shù)據(jù)的重量，像是壓在神經(jīng)上的鐵塊。
“往哪走？”蘇雨低聲問。
宋明遠已經(jīng)走向另一條通道，“地下車庫?！?/p>
三人快步穿過走廊，腳步聲被潮濕的墻壁吸收。空氣中彌漫著銹蝕和霉味，混著某種化學試劑殘留的氣息。
“你之前就在這個地方？”宋亞軒邊走邊問。
“不是?！彼蚊鬟h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轉(zhuǎn)移過我三次。但這次……”
他沒說完，前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快！”蘇雨拽了宋亞軒一把。
他們拐進一間房間，門剛關(guān)上，一隊穿著黑色戰(zhàn)術(shù)服的人就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對方手里拿著的不是槍，而是類似電擊器的裝置，頂端泛著藍光。
“SY系列捕捉行動，準備?！倍鷻C里傳來指令。
宋亞軒屏住呼吸。他的視覺系統(tǒng)自動放大了對方的面部特征，甚至能看清領(lǐng)頭人下巴上的一顆痣。
“他們在找我?！彼f。
“我們得賭一次。”宋明遠貼在門邊，“從通風口出去。”
“你瘋了？”蘇雨皺眉，“這上面至少有五層樓。”
“你有更好的辦法？”他反問。
宋亞軒已經(jīng)爬上梯子，“走?！?/p>
夜風吹過天臺，帶著雨水的寒意。
宋亞軒站在樓頂邊緣，風灌進衣領(lǐng)。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U盤，然后把它塞進口袋。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從這里出來?！碧K雨喘著氣。
“但他們會追蹤你的生物信號?！彼蚊鬟h看著宋亞軒，“你還沒切斷主控芯片。”
“我還能控制它?！彼f，“暫時。”
遠處，一道紅色光點忽然掃過他的額頭。
狙擊鏡。
“臥倒！”宋明遠撲過來。
子彈擦著宋亞軒耳邊飛過，打碎了樓頂?shù)臒糁?/p>
火花濺落，照亮了整片夜空。
“他們來了。”蘇雨低聲說。
幾輛黑色SUV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車燈像野獸的眼睛。
“跳?！彼蚊鬟h指向?qū)γ娴拇髽牵澳阈械?。?/p>
“你是認真的？”蘇雨瞪大眼。
“你不信他？”
宋亞軒沒有猶豫。他后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然后沖刺、起跳。
風在耳邊呼嘯，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下一秒，他穩(wěn)穩(wěn)落在對面樓頂。
“跟上?！彼仡^。
蘇雨咬牙也跳了過去，宋明遠最后一個落地。
身后傳來爆炸聲，那棟大樓開始起火。
“他們真想殺了我?！彼蝸嗆幤届o地說。
“不?！彼蚊鬟h指著遠處，“他們是想回收你。”
宋亞軒順著看去，一輛銀色轎車正從街角駛來，車牌模糊，但車頂?shù)奶炀€閃著熟悉的頻率。
那是母親的車。
津ICP備2022002164號-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權(quán)保護聲明 不良信息舉報:jubao@ihuaben.com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50203636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