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彎腰把汪碩架起來。醉后的人沉得像塊石頭，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塞進臥室，扔在柔軟的大床上。

臥室里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暗。郭城宇沒顧上喘口氣，徑直走到靠墻的玻璃柜前，密碼鎖“咔噠”一聲彈開，里面整齊碼著一排排光盤，標簽上寫著日期，像某種隱秘的紀年。

他翻找的動作帶著點急切，指尖劃過塑料外殼，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上次和姜小帥對著電腦分析時，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些片段像被硬生生掐斷的繩子，斷口處藏著貓膩。直到指尖觸到最后一張光盤，他才頓住——就是這張，容量和他手里那張一模一樣，可上次復制時，分明有半截內(nèi)容像憑空消失了。

郭城宇幾乎是撲到書桌前，把光盤塞進電腦。進度條緩慢爬升，視頻窗口彈出時，他屏住了呼吸。還是那段熟悉的畫面，酒店房間的頂燈亮得晃眼，可狀態(tài)欄里的容量顯示卻刺得他眼睛發(fā)疼——這張光盤是滿的，可用空間幾乎為零，而他手里的那張，同樣的錄像，只占了不到一半。

“藏得夠深啊?！惫怯钜е?，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試圖破解隱藏文件。汪碩的生日、池騁的手機號、他們仨認識的年份……試了十幾個密碼，屏幕上始終跳著“密碼錯誤”的提示框。

郭城宇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對著空氣低吼：“設個密碼都這么鬼祟，不愧是天天跟蛇打交道的！”說著摸出手機打給姜小帥，語氣急得發(fā)顫，“帥帥，快用你那聰明腦袋想想，汪碩能設什么密碼？”

姜小帥“他跟池騁以前共用的密碼不行嗎？”姜小帥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

郭城宇“試過了，沒用！”

姜小帥“那……你跟池騁的？”

郭城宇郭城宇愣了一下，隨即嗤笑：“怎么可能？他恨我還來不及——”

話沒說完，指尖卻鬼使神差地敲下了自己和池騁的名字縮寫，中間加了個連字符。

回車鍵按下的瞬間，隱藏文件夾“啪”地彈了出來。

郭城宇僵在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還……還真的是？

他顫抖著手點開視頻，畫面跳出來的剎那，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驟然停跳了半拍。

畫質清晰得過分，酒店房間的監(jiān)控鏡頭正對著中央的圓桌，池騁、汪碩，還有他自己，三個人的臉清清楚楚地出現(xiàn)在屏幕里。不知道是汪碩提前跟酒店要的，還是事后費了功夫才拿到手，連對話聲都收錄得明明白白。

沒一會兒，服務員敲門送酒水，塑料托盤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就像前幾段錄像里那樣，他們圍著餐桌喝酒，他和池騁故意逗汪碩，輪番舉杯叫板，到最后卻被汪碩的酒量碾壓——畫面里，他癱在椅背上笑，池騁揉著太陽穴皺眉，反倒是汪碩，眼神清明地給自己又倒了半杯。

再后來，三個人東倒西歪地挪到里間，兩張并排的大床成了臨時的棲息地。汪碩和池騁躺在一張床上，他占了另一張。視頻里很快傳出規(guī)律的鼾聲，郭城宇看著畫面里自己張著嘴打鼾的傻樣，嘴角剛要勾起，就被接下來的畫面釘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