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無情地烘烤著大地,高一新生們如同一排排小樹苗,整整齊齊地列隊站在操場上。迷彩服在陽光下泛著悶熱的光,那光線刺得人眼睛生疼。楚鴿抿著嘴唇,眉頭輕蹙,眼神有些游離,一滴汗珠從鼻尖悄然滑落,順著臉頰緩緩而下,那輕微的癢意讓她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可最終還是沒抬起來擦拭。
“這也太熱了吧?”童知習站得筆直,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她時不時用余光偷瞄巡視的教官,那目光就像小老鼠在觀察貓有沒有睡著。確認對方沒注意到自己后,才稍稍松了松肩膀,“熱死了,真是要命啊。”她的語氣透著無奈,又夾雜著年輕人特有的俏皮,讓人想笑卻又不敢出聲。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難熬得像一年。不知過了多久,教官終于吹響哨子,解散的命令宛如天籟傳來。人群瞬間像炸開的螞蟻窩一樣散開,所有人都朝林蔭下奔去,速度快得像后面有老虎在追,連平日愛打籃球的男生也不見了蹤影。
童知習拉著楚鴿找了個安靜角落坐下,立刻從包里翻出一堆瓶瓶罐罐,開始往手臂和脖子上涂抹?!熬退銦崴?,也絕對不能曬黑!”她涂得很認真,嘴里還不停抱怨,“這破太陽,要是曬黑了,教官負責嗎?他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楚鴿撐著地笑了起來,額前的頭發(fā)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有些黏膩,可她似乎并不在意,也沒伸手去擦那些順著鬢角流下的汗滴。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柔且?guī)е{侃:“不會啦,變黑了也挺好看的。”
童知習停下動作,轉頭瞪了她一眼,“你倒是樂觀,我可不想變成巧克力色!”
“好啦好啦,等會兒請你喝冷飲?!背澮琅f寵溺地對她說。離那天不愉快的鬧劇已過去一周,童知習還是有些愧疚。
“安安,要不……我們待會去道歉吧?”童知習突然悶悶地說了一句。夏風吹過,將她耳邊的發(fā)絲輕輕吹起。白皙的臉蛋在烈陽照射下透著微紅,能清晰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楚鴿放下手中的杯子,歪過頭看她。她想起那天的少年,烏黑的雙眸透著不屑,額前碎發(fā)雖蓋住眉眼,卻擋不住他那冰冷嘲諷的眼神。他穿著白色衛(wèi)衣,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楚鴿心里暗自想:“頭發(fā)長到快蓋住眼睛也不剪,言行還那么直來直去,墨色眼眸不帶任何感情,像是……對什么事都不感興趣?!鄙倥垌械墓饬涟盗藥追?,“他……一定是個很自由的人吧?”
她其實很疑惑,這樣一個自由的人,為什么要侮辱她和自己的族人。正好,今天就問清楚。楚鴿轉過頭叫了下童知習:“好,我們放學就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