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時，青憐總愛把自己裹成個圓團子，縮在禹司鳳的炭盆邊。

少年郎生得暖，連帶著周身的空氣都比別處熱幾分。

禹司鳳見他鼻尖凍得發(fā)紅，便把人往自己這邊又?jǐn)埩藬垺?/p>

“阿憐，你看我新練的劍招！”禹司鳳獻寶似的拔出聽雨，劍光在暖黃的燭火里晃出細碎的光。

青憐支著下巴笑，指尖卻趁人不注意，戳了戳他腰側(cè)的軟肉。

禹司鳳癢得劍都差點脫手，轉(zhuǎn)身就去撓他的癢，兩個人滾在鋪著厚氈的地上，笑聲撞在窗紙上，把窗外的風(fēng)雪都暖化了幾分。

夜深時炭盆快滅了，青憐打了個哈欠，眼皮越來越沉。

禹司鳳把自己的外袍解下來，裹在他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床上。

剛要起身去添炭，手腕卻被青憐攥住。

青憐“別走?！鄙倌甑穆曇魩е鴦偹训能浥?，像塊化了一半的糖。

禹司鳳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乖乖躺到他身邊，把人圈進懷里。

窗外雪還在下，檐下的燈籠暈出暖光，兩個少年依偎著，連呼吸都漸漸同了頻率。

青憐往禹司鳳懷里鉆了鉆，鼻尖蹭到對方溫?zé)岬牟鳖i，聞到那股熟悉的、帶著淡淡皂角香的氣息，像被溫水泡過的棉花，讓人安心。

青憐他睫毛顫了顫，把臉埋得更深，聲音甕甕的：“司鳳哥哥身上好暖?！?/p>

禹司鳳失笑，抬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fā)頂，指尖觸到微涼的發(fā)絲，便又把人往懷里緊了緊。

少年的身體很輕，像只蜷縮的小獸，呼吸拂在他頸間，帶著點癢意，卻暖得他心口發(fā)漲。

“睡吧?！彼吐曊f，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怕驚擾了懷里的人，“明天雪停了，帶你去后山打雪仗?！?/p>

青憐“嗯”了一聲，眼睛卻沒睜開，只是下意識地往他懷里靠得更近，手還牢牢攥著他的衣襟，像抓住了什么寶貝。

禹司鳳看著他泛紅的耳廓，還有那點露在外面的、泛著粉的臉頰，忽然覺得這滿室的寂靜都變得甜絲絲的。

炭盆里最后一點火星滅了，屋里漸漸漫進些微的涼意，卻被兩人交纏的體溫擋在外面。

禹司鳳低頭，看著懷中人安穩(wěn)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像停著兩只小憩的蝶。

他忽然想起白天練劍時，青憐戳他腰側(cè)時眼里的狡黠，想起兩人滾在氈子上時，對方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涂。

窗外的雪還在簌簌地下，落滿了屋頂，壓彎了枝頭，卻好像怎么也凍不透這方寸之間的暖。

禹司鳳慢慢閉上眼睛，鼻尖縈繞著青憐發(fā)間的清香，耳邊是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一夜無夢。

直到天快亮?xí)r，青憐迷迷糊糊轉(zhuǎn)了個身，胳膊搭在了禹司鳳的腰上，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禹司鳳被他蹭醒，低頭見他眉頭微蹙，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穩(wěn)的夢，便伸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褶皺，在他額間印下一個極輕的吻，像落下一片溫柔的雪。

“別怕，我在?！?/p>

懷里的人似乎聽懂了，眉頭漸漸舒展，又往他懷里縮了縮，呼吸重新變得綿長。

禹司鳳笑了笑，收緊了手臂，把這團暖乎乎的小團子抱得更緊了些。

雪還未停，但只要身邊有他，再冷的冬天，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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