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鄧友情向
蘇新皓睜開眼時,腳趾正陷在溫熱的沙灘里。咸腥的海風卷著浪濤聲撲過來,他茫然地摸了摸口袋,掏出個皺巴巴的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別讓蠟燭滅掉,它會保護你?!?/p>
“什么玩意兒?”他嗤笑一聲,把紙條揉成團扔了。眼前是片被夕陽染成橘子色的海灘,遠處的礁石上坐著個穿白襯衫的男生,背影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更奇怪的是,他腳邊擺著個小小的蛋糕盒,打開來,三根白蠟燭正安安靜靜地燃著,火苗晃得像在眨眼睛。
一、游戲開始于遺忘
蘇新皓完全記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最后一點記憶停留在教室后門,張極勾著他的脖子說“去海邊給你補過生日”,然后……然后就是現(xiàn)在了。
他踢了踢沙子,蛋糕上的蠟燭突然“噼啪”響了一聲,火苗竄高半寸。他這才發(fā)現(xiàn),沙灘上除了自己,連個腳印都沒有,連海浪退去的痕跡都像是被橡皮擦過,干凈得詭異。
“搞什么啊,”他蹲下來戳了戳蠟燭,蠟油滴在指尖,溫溫的不燙人,“張極他們藏哪兒了?別裝神弄鬼的。”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他猛地回頭,看見礁石上的男生站起來了。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來,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你誰???”蘇新皓喊了一聲,對方?jīng)]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空得像口井。
蘇新皓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毛。他想起那張紙條——“別讓蠟燭滅掉”。雖然覺得荒唐,但他還是把蛋糕往懷里抱了抱,轉(zhuǎn)身往沙灘深處走。他得找到離開這里的路,或者,找到藏起來嚇唬他的穆祉丞他們。
走了沒幾步,海風突然變得刺骨。他低頭一看,最左邊那根蠟燭的火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不是吧……”他趕緊用手護住火苗,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像是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拼命吹。他想起恐怖片里的橋段,心跳開始加速,“誰?。e鬧了!”
風停了。蠟燭的火苗重新站穩(wěn),暖黃的光在他手心里輕輕跳動。他松了口氣,抬頭時,卻看見那個白襯衫男生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赤著腳踩在沙子里,腳踝上還掛著水珠。
“你到底……”蘇新皓的話卡在喉嚨里。男生的臉很白,嘴唇卻紅得像浸了血,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明明在看他,卻像是透過他在看別的東西。
“蘇新皓?!蹦猩蝗婚_口,聲音又輕又冷,像海浪撞在礁石上。
蘇新皓愣住了。這名字從對方嘴里說出來,帶著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天天這樣喊他。
“你認識我?”他追問,對方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礁石那邊走,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沙灘上留下淺淺的水印,很快又被沙子填滿。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蛋糕,三根蠟燭安安穩(wěn)穩(wěn)地燃著。陽光徹底沉進海里,天色暗得飛快,只有蠟燭的光在他周圍圈出一小片溫暖的領(lǐng)地。他突然很確定,這不是張極他們的惡作劇。
二、不滅的規(guī)則與模糊的記憶
天黑透的時候,沙灘上開始出現(xiàn)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水里掙扎,又像是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蘇新皓縮在一塊巨大的礁石后面,把蛋糕緊緊抱在懷里,眼睛死死盯著那三根蠟燭。
他發(fā)現(xiàn)蠟燭的光有邊界。只要站在光里,那些黏膩的水聲和低語就會消失,可一旦腳邁出光的范圍,腳踝就會傳來冰涼的觸感,像是有手在水里攥著他往下拖。
“別讓蠟燭滅掉,它會保護你……”他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重新展開,借著燭光看。紙條背面還有一行更小的字,被水漬暈得快要看不清:“記住,他怕光?!?/p>
“他?”蘇新皓猛地抬頭,看向遠處的海面。月光灑在浪尖上,泛著銀色的光,那個白襯衫男生正坐在最高的那塊礁石上,兩條腿晃悠著,像是在釣魚。
他為什么總跟著自己?又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蠟燭突然又開始搖晃。這次不是風,而是地面在輕微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沙子里鉆出來。蘇新皓趕緊把蛋糕舉高,看見自己腳邊的沙子在往下陷,露出幾只青灰色的手指,正拼命往外爬。
“我去!”他嚇得后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那些手指后面跟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然后是一張浮腫變形的臉,嘴巴大張著,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他想起那張紙條,突然明白“保護”是什么意思。蠟燭的光像道無形的墻,那些從沙子里爬出來的東西,只要碰到光就會縮回土里,像是怕被灼傷。
“所以……這是個闖關(guān)游戲?”他咽了口唾沫,看著礁石上的男生。對方正低頭看他,嘴角好像勾起了一點弧度,又好像只是海風把他的頭發(fā)吹亂了。
他開始認真對待這場“游戲”。他學著用身體擋住蠟燭,在那些看不見的風或者突然冒出來的“東西”靠近時,把蛋糕舉得更高。他甚至試著和蠟燭說話:“哥們兒,堅持住啊,等我出去請你吃最大的蛋糕。”
蠟燭的火苗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回應(yīng)。
中途他餓了,發(fā)現(xiàn)沙灘上突然多了個便利店,貨架上擺滿了他愛吃的零食。他剛抬起腳,就聽見店員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離開蠟燭三米,視為放棄游戲。”
他嚇得趕緊收腳回來,便利店在他身后消失,像是從未存在過。
那個白襯衫男生始終在不遠處。有時坐在礁石上,有時沿著海岸線慢慢走,有時會停下來,彎腰撿起什么東西又扔掉——蘇新皓后來才看清,他撿的是貝殼,撿起來看一眼,又像是嫌棄似的丟回海里。
“喂!”蘇新皓忍不住喊他,“你到底想干嘛?”
男生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月光照亮他的側(cè)臉,蘇新皓突然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這張臉……他一定在哪里見過。
“殺你?!蹦猩f,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蘇新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對方毫無波瀾的眼睛,突然覺得很荒謬:“那你倒是來啊,站那么遠干嘛?”
男生沒說話,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海浪拍打著他的腳踝,他卻像是毫無知覺,白襯衫的下擺被海水泡得透濕,貼在身上。
蘇新皓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發(fā)堵。他好像……不該用這種語氣跟對方說話。
三、生日歌與熄滅的蠟燭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魚肚白。沙灘上突然亮起彩燈,五顏六色的氣球從沙子里鉆出來,飄向天空。蘇新皓愣住了,懷里的蛋糕突然變大了,原本三根蠟燭變成了七根,蛋糕上還插著“生日快樂”的牌子。
“什么情況?”他懵了。更離譜的是,空氣中飄來奶油和巧克力的香味,還有隱約的生日歌聲,像是很多人在合唱,卻看不見人影。
他的生日?今天是他的生日?
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他記得自己的生日是在夏天,好像每次都和朋友們在海邊過,但具體是哪一天,和誰一起,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生日快樂,蘇新皓?!蹦莻€白襯衫男生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面前,手里拿著個小小的禮物盒,遞過來。
蘇新皓猶豫了一下,接過盒子。盒子很輕,打開來,里面是顆用貝殼磨成的星星,邊緣被打磨得很光滑,還帶著淡淡的海水味。
“你……”他抬頭想道謝,卻看見對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像是突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祝你……”男生張了張嘴,后面的話沒說出來,突然皺起眉頭,眼神又變得空茫,“蘇新皓?!?/p>
又是這三個字,帶著要殺死他的決心。
蘇新皓的心沉了下去。他把貝殼星星塞進褲兜,抱緊懷里的蛋糕。七根蠟燭的火苗在晨風中跳躍,暖黃的光映著他的臉,也映著對方蒼白的臉。
生日歌還在繼續(xù),越來越清晰。蘇新皓突然覺得很累,困意像潮水般涌來。他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畢竟,哪有人會在生日這天,抱著蛋糕在詭異的沙灘上和“要殺自己的人”對峙。
“肯定是夢,”他喃喃自語,打了個哈欠,“張極他們肯定是想整我,等我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他看著蛋糕上的蠟燭,突然來了興致。夢里的生日,怎么能不吹蠟燭呢?
“反正都是假的,”他笑著對自己說,“許個愿吧?!?/p>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第一個愿望,希望游戲快點結(jié)束;第二個愿望,希望能想起那個男生是誰;第三個愿望……他猶豫了一下,想起對方腳踝上的水珠,想起他撿了又丟掉的貝殼,想起他說“殺你”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
第三個愿望,希望他能開心點。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蠟燭吹了過去。
七根蠟燭,一根接一根地熄滅。最后一根蠟燭的火苗在他眼前掙扎了一下,徹底沉入黑暗。
周圍的彩燈和氣球瞬間消失,生日歌戛然而止。海風變得冰冷刺骨,剛才那些被蠟燭擋住的“東西”開始肆無忌憚地圍攏過來,青灰色的手從沙子里伸出來,抓住他的腳踝,冰冷的觸感透過褲子滲進來。
蘇新皓這才猛地想起那張紙條——“別讓蠟燭滅掉,它會保護你”。
他想起了游戲規(guī)則。
“不是吧……”他慌了,想重新點燃蠟燭,卻發(fā)現(xiàn)打火機憑空消失了。他拼命踢開那些抓住他的手,抬頭看向那個男生,“救……”
話沒說完,他就愣住了。男生站在他面前,眼睛里不再是空茫,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混合著痛苦和瘋狂的情緒。他的指甲變得很長,泛著青黑色,正一步步朝他走來。
“蘇新皓?!蹦猩趾傲怂拿?,這次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解脫般的殘忍。
蘇新皓的心臟像是被攥緊了。他看著對方的臉,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突然開始拼湊——夏天的海邊,冰鎮(zhèn)的汽水,兩個少年在礁石上比賽跳水,其中一個笑得露出牙,喊他“小蘇蘇”……
“鄧佳鑫?”蘇新皓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你嗎?”
白襯衫男生的動作僵住了。這個名字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混沌的意識。溺水時的窒息感,冰冷的海水,朋友撕心裂肺的呼喊……還有眼前這個人,小時候總搶他的冰淇淋,卻會在他被欺負時第一個站出來,會在他生日時偷偷攢錢買貝殼星星,會笑著說“佳鑫,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他是鄧佳鑫。他是蘇新皓最好的朋友。他不是要殺蘇新皓,他是……被這該死的游戲控制著,忘記了一切。
“小蘇蘇……”鄧佳鑫的聲音哽咽了,眼睛里涌出淚水,混合著臉上的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掉,“我……”
蘇新皓看著他,突然笑了。他不再掙扎,任由那些冰冷的手抓住自己。他想起剛才吹蠟燭時的第三個愿望,原來不是希望對方開心,是希望……別讓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蠟燭滅了,”蘇新皓說,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了?!?/p>
他記得了。鄧佳鑫是在他生日那天溺水的。他們吵架了,他說了很難聽的話,鄧佳鑫跑出去,再也沒回來。他一直活在愧疚里,所以才會忘記,所以才會被拉進這個游戲。
鄧佳鑫的眼淚掉得更兇了。他想撲過去抱住蘇新皓,卻被游戲的規(guī)則束縛著,身體里的惡意和找回的記憶在瘋狂拉扯。
“不行……”鄧佳鑫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掌心,滲出血珠,“你要走……小蘇蘇,你要出去……”
他猛地抬手,掌心發(fā)出柔和的白光。那些圍攏過來的“東西”像是被燙到一樣,尖叫著縮回沙子里。他走到蘇新皓面前,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指尖冰涼。
“對不起,”鄧佳鑫笑了,眼里卻全是淚,“沒能陪你過完整的生日。”
蘇新皓搖搖頭,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知道,自己要離開了。
“鄧佳鑫,”他抓住對方冰涼的手,緊緊攥著,“等我,我會想辦法……”
“別來了。”鄧佳鑫打斷他,把那顆貝殼星星重新塞進他手里,“好好活著,替我……看看以后的海?!?/p>
蘇新皓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意識開始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鄧佳鑫站在原地,白襯衫在海風中飄動,像一只終于掙脫束縛的鳥。他好像在對他說什么,但聲音被風吹散了,聽不真切。
再睜開眼時,蘇新皓躺在自己的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手心里。
他攤開手,里面躺著一顆貝殼星星,邊緣光滑,帶著淡淡的、像海水又像眼淚的味道。
窗外傳來海浪聲,他走到窗邊,看見樓下的沙灘上,有孩子們在堆沙堡,笑得無憂無慮。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里那個再也打不通的號碼,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了敲。
“佳鑫,”他對著海風輕聲說,“生日快樂?!?/p>
遠處的海面上,一只白鳥掠過浪尖,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飛去。
彩蛋:《我不會不理你》
蘇新皓被沙子硌醒時,嘴里還叼著半塊沒嚼完的蛋糕。
“醒了?”鄧佳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點笑,“再睡下去,明年的生日蠟燭都該給你預(yù)備上了?!?/p>
他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見鄧佳鑫正蹲在旁邊,用樹枝在沙灘上畫小人。畫里的人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被另一個舉著蛋糕的小人追著打,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蘇新皓是豬”。
“幼稚?!碧K新皓揉著眼睛笑,后腦勺卻被鄧佳鑫用空蛋糕盒拍了一下。
“誰讓你吹蠟燭前非要跟我比憋氣,”鄧佳鑫把他手里的蛋糕搶過來,挖了一大勺塞進自己嘴里,“結(jié)果呢?臉憋得跟煮熟的蝦似的,蠟燭沒吹著,自己先暈過去了?!?/p>
蘇新皓這才想起正事。他撲過去看那個被遺忘在一旁的蛋糕,七根蠟燭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地燃著,火苗被海風逗得東倒西歪,卻一根都沒滅。
“我就說我沒吹吧,”他得意地揚起下巴,“是你自己數(shù)錯了,我明明只憋了三十秒?!?/p>
鄧佳鑫挑眉:“哦?那剛才是誰抱著我的胳膊喊‘佳鑫救我,我快死了’?”
蘇新皓的耳朵瞬間紅了。他撲過去要捂鄧佳鑫的嘴,兩人在沙灘上滾作一團,笑聲驚飛了礁石上棲息的海鷗。蛋糕被壓在身下,奶油蹭得兩人衣服上到處都是,蠟燭卻始終穩(wěn)穩(wěn)地燃著,暖黃的光落在他們沾著沙粒的臉上。
“喂,”鬧夠了之后,蘇新皓突然開口,聲音悶悶的,“去年你說要送我個貝殼星星,結(jié)果忘在更衣室了?!?/p>
鄧佳鑫正在舔手指上的奶油,聞言動作一頓,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扔給他:“誰說我忘了?”
是顆貝殼星星,比蘇新皓記憶里的更大更亮,邊緣被打磨得光滑圓潤,顯然花了不少心思。陽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嵌在里面。
“撿了三個月,”鄧佳鑫別過臉,假裝看海,耳朵卻紅了,“海邊的貝殼要么太脆,要么形狀怪,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像樣的?!?/p>
蘇新皓捏著貝殼星星,突然想起什么,從褲兜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別讓蠟燭滅掉,它會保護你?!?/p>
“這是什么?”鄧佳鑫湊過來看,“你寫的?字比我還丑。”
“不知道,”蘇新皓搖搖頭,把紙條遞給鄧佳鑫,“好像做夢夢見的,醒來就在口袋里了?!?/p>
鄧佳鑫展開紙條,突然笑出聲:“你是不是怕我搶你蛋糕,編出來嚇唬我的?還蠟燭保護你,怎么不直接說你怕黑???”
蘇新皓臉更紅了,伸手去搶,卻被鄧佳鑫舉得高高的。兩人又鬧起來,紙條被風吹走,打著旋兒飄向海里,很快就不見了。
夕陽把海面染成橘紅色時,他們坐在礁石上,分著吃最后一塊蛋糕。蘇新皓突然說:“我昨天夢見你了?!?/p>
“夢見我什么?”鄧佳鑫舔著嘴角的奶油。
“夢見……你不理我,”蘇新皓頓了頓,聲音低了點,“還說要……”
“要什么?”
“沒什么,”蘇新皓搖搖頭,把最后一口蛋糕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反正就是個破夢?!?/p>
鄧佳鑫看著他,突然伸手,把他嘴角的奶油擦掉。“蘇新皓,”他說,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我不會不理你的。”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fā)出嘩嘩的聲響。遠處的天邊,最后一點霞光也沉了下去,星星開始一顆接一顆地冒出來。
蘇新皓低頭,看見手里的貝殼星星在夜色里泛著微光。他想起夢里那個冰冷的沙灘,熄滅的蠟燭,還有最后那句沒說出口的“別讓我一個人”。
還好,只是個夢。
他轉(zhuǎn)頭看向鄧佳鑫,對方正仰頭數(shù)星星,側(cè)臉被月光照得很柔和。蘇新皓突然笑了,湊過去,把“夢中的星星”塞進鄧佳鑫手里。
“給你,”他說
鄧佳鑫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捶了他一下:“神經(jīng)?!?/p>
話是這么說,手指卻緊緊攥著星星,像是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寶。
沙灘上的蠟燭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燃盡了,留下一小灘凝固的蠟油,像朵小小的花。但沒關(guān)系,反正他們還有很多個生日,很多根蠟燭,很多個可以一起吹滅星光的夜晚。
遠處傳來穆祉丞的喊聲,他們舉著煙花跑過來,嚷嚷著要給蘇新皓補過生日。蘇新皓拉著鄧佳鑫的手跳下來,往人群里跑,貝殼星星在鄧佳鑫的口袋里輕輕晃著,像在和海浪一起唱歌。
有些夢之所以醒來,是為了告訴你,現(xiàn)實比夢境好得多。比如此刻,有朋友,有煙花,有沒吃完的蛋糕,還有身邊這個吵吵鬧鬧,卻會為你撿三個月貝殼的人。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