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皓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不然怎么會在買奶茶的路上被鄧佳鑫拽著追一只貓,還差點把剛買的三分糖去冰珍珠奶茶潑自己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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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佳鑫你慢點!”他趔趄著拽緊奶茶袋子,“這貓跑那么快,說不定是別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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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鄧佳鑫突然剎車,指著巷口紙箱里那團白絨,“看它那小可憐樣,肯定是流浪貓。再說了——”他突然壓低聲音,眼睛亮晶晶的,“你不覺得它特別像上次我們在寵物店看到的那只布偶嗎?就是老板說要賣八千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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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紙箱里的小貓正歪著頭舔爪子,雪白的毛沾了點灰,尾巴像朵蒲公英似的輕輕晃著。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它身上,連帶著那些灰撲撲的毛都顯得金燦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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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可愛的,”他下意識地點頭,剛想邁開腿,就被鄧佳鑫一把按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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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鄧佳鑫緊張兮兮地扒著他的胳膊,“這種時候就得智取,你一靠近它肯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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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挑眉:“那你想怎么智???用你的美貌誘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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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蛋,”鄧佳鑫沒好氣地拍他一下,從口袋里摸出顆奶糖,“我剛買的牛奶糖,說不定它愛吃?!彼⌒囊硪淼貏冮_糖紙,蹲在離紙箱三米遠的地方,像逗小孩似的晃著手里的糖:“咪咪~過來呀~哥哥這里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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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zhí)痤^,藍寶石似的眼睛眨了眨,非但沒過來,反而往后縮了縮,尾巴也繃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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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招不行,”蘇新皓蹲到他旁邊,從奶茶袋里掏出根吸管,“要不試試這個?剛買的珍珠奶茶,三分糖,它應(yīng)該愛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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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給它喝這個!”鄧佳鑫急得恨不得飛天,“貓不能喝奶茶,會鬧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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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新皓悻悻地收回手,鄧佳鑫卻突然指著小貓身后,“快看!那邊有只大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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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喵嗚”一聲,嚇得原地蹦起三十厘米,直愣愣地往鄧佳鑫懷里撲。鄧佳鑫手忙腳亂地接住它,被那毛茸茸的一團蹭得心都化了:“哎呀你別怕,哥哥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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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你這招也太損了吧?它那么小只,嚇出心理陰影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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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總比讓它在這兒風(fēng)吹日曬強,”鄧佳鑫把小貓抱起來,舉到蘇新皓面前,“你看它多乖,都不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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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好像聽懂了似的,用腦袋輕輕蹭著鄧佳鑫的手心,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蘇新皓伸手想摸,指尖剛碰到貓毛,就被小貓伸出的爪子輕輕按住——不是撓,是像握手似的搭著,還軟乎乎地動了動肉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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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它跟我打招呼呢!”蘇新皓眼睛都亮了,“它肯定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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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鄧佳鑫把貓往自己懷里緊了緊,“它是在說‘別碰我,這是我先撿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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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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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指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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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吵著,小貓突然打了個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頭,還順帶往鄧佳鑫胳膊上踩了個梅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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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都選我了,”鄧佳鑫得意地揚下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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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俊碧K新皓被他拽著跑,手里的奶茶晃得差點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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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鄧佳鑫腳步飛快,懷里的小貓卻穩(wěn)如泰山,“手慢無懂不懂?這種品相的流浪貓,等會兒說不定就被別人撿走了!上次小區(qū)那只橘貓,我就晚了一分鐘,被三樓李阿姨抱去給她家泰迪做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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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被他拽得一路小跑,路過便利店時突然停下:“等等!得買袋貓砂和貓糧??!總不能讓它在咱家隨地大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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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鄧佳鑫拍了下額頭,轉(zhuǎn)身沖進便利店,懷里的小貓突然探出腦袋,沖著蘇新皓“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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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在催你呢,”蘇新皓笑著跟上去,剛推開門就聽見鄧佳鑫在里面大喊,“老板!要最貴的貓砂!再拿袋進口貓糧!對了,還有貓罐頭貓條貓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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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買那么多干嘛?”蘇新皓趕緊拉住他,“它才多大點,吃不了那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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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它長身體呢?”鄧佳鑫理直氣壯地把貨架上的貓薄荷往購物籃里塞,“再說了,養(yǎng)寵物就得富養(yǎng),不能委屈了我們家小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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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說它是小公主了?萬一是小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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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那么美,肯定是女孩子,”鄧佳鑫抱著小貓晃了晃,“你說是吧,小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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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配合地“喵”了一聲,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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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看著那黏糊勁兒,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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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兩人忙著給小貓布置窩,差點沒打起來。鄧佳鑫想把貓窩放在臥室飄窗上,說那里曬太陽舒服;蘇新皓非要放客廳沙發(fā)旁,說晚上起夜方便照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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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客廳它晚上叫怎么辦?影響我睡覺!”鄧佳鑫把貓窩往飄窗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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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臥室它掉下去怎么辦?你睡覺那么不老實,翻身把它壓成貓餅了都不知道!”蘇新皓又把貓窩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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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蹲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來回拉鋸,突然“喵”地一聲跳上茶幾,對著那袋還沒開封的貓罐頭猛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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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都餓了!”鄧佳鑫趁機轉(zhuǎn)移話題,手忙腳亂地拆罐頭,結(jié)果用力太猛,罐頭蓋子飛出去,“哐當”一聲砸在蘇新皓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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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佳鑫你謀殺??!”蘇新皓捂著額頭,看著鄧佳鑫把罐頭里的肉挖出來放在盤子里,小貓湊過去狼吞虎咽,尾巴掃得盤子叮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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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站那么近,”鄧佳鑫瞥他一眼,突然笑出聲,“你額頭上紅了一塊,好像被貓抓了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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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拜你所賜,”蘇新皓揉著額頭湊過去,看著小貓吃得滿臉都是肉沫,忍不住伸手擦掉它嘴角的殘渣,“你說給它起個什么名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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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小白吧,”鄧佳鑫脫口而出,“它那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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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普通了,”蘇新皓搖頭,“叫珍珠怎么樣?跟我的奶茶很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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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俗啊,”鄧佳鑫翻了個白眼,“叫雪團兒吧,你看它團起來像個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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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新皓剛想反駁,就見雪團兒突然打了個飽嗝,跳到他腿上,蜷成個球開始打呼嚕。他低頭看著那團毛茸茸的白,突然覺得“雪團兒”這名字還挺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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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就叫雪團兒,”他伸手順了順貓毛,抬頭看見鄧佳鑫正對著手機傻笑,“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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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給雪團兒建了個相冊,”鄧佳鑫把手機湊過來,屏幕上全是小貓的照片,有舔爪子的,有打哈欠的,還有剛才撲進鄧佳鑫懷里的抓拍,“你看這張,是不是特別可愛?我要發(fā)朋友圈,配文就寫‘今天撿到個萌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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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發(fā),”蘇新皓掏出手機,對著腿上的雪團兒連拍十幾張,“我配文‘今天撿到個小麻煩,順便撿到個大麻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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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大麻煩!”鄧佳鑫伸手去搶他的手機,兩人鬧作一團,雪團兒被吵醒了,不滿地“喵”了一聲,跳上沙發(fā),在兩人中間臥了下來,尾巴還得意地掃了掃蘇新皓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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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雪團兒雪白的毛上,也落在兩個笑得停不下來的少年身上。蘇新皓看著鄧佳鑫被陽光曬得發(fā)亮的側(cè)臉,突然覺得,就算被拽著追貓,被奶茶潑一身,被罐頭蓋砸額頭,好像也沒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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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誰能拒絕一只會踩奶的小白貓呢?更別說,旁邊還有個比貓更讓人操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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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團兒打了個哈欠,把腦袋埋進柔軟的沙發(fā)墊里。它才不管這兩個人類在吵什么,反正從今天起,它有新家了,還有兩個會為了它搶著買貓罐頭的笨蛋!
彩蛋:《復(fù)仇計劃》(雪團兒:復(fù)仇計劃成功)
蘇新皓發(fā)現(xiàn)雪團兒最近有點不對勁。
這只平日里只會蹲在飄窗上曬太陽的布偶貓,最近總愛在半夜踮著腳尖溜進臥室,用尾巴尖掃他的鼻尖。更詭異的是,鄧佳鑫的枕頭底下連續(xù)三天出現(xiàn)了鳥羽毛,而小區(qū)里那只總愛停在窗臺的麻雀,最近見了雪團兒就跟見了貓科猛獸似的,撲棱著翅膀能飛出殘影。
“你覺不覺得雪團兒成精了?”蘇新皓舉著鑷子夾起鄧佳鑫枕頭下的第五根羽毛,“它是不是在搞什么儀式?”
鄧佳鑫正對著鏡子拔眉毛——昨天雪團兒趁他睡覺,把他的修眉刀扒到了貓砂盆里,害得他今天早上對著鏡子才發(fā)現(xiàn)眉毛缺了個角?!八褪怯洺?,”鄧佳鑫氣鼓鼓地抹爽膚水,“上周你把它的貓條分給隔壁金毛,它肯定記著呢。”
蘇新皓剛想反駁,就見雪團兒蹲在衣柜頂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們,尾巴尖慢悠悠地晃著,活像個正在策劃陰謀的反派。
這場“貓類復(fù)仇”在周末達到了高潮。
那天兩人約好在家大掃除,蘇新皓負責(zé)擦窗戶,鄧佳鑫負責(zé)整理衣柜。雪團兒原本窩在沙發(fā)上舔毛,突然像是接了什么指令似的,“嗖”地躥進臥室。等蘇新皓擦完窗戶進來時,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掉手里的玻璃擦——鄧佳鑫被困在衣柜里了。
準確來說,是鄧佳鑫彎腰拿最下層的箱子時,雪團兒叼著衣柜門的把手往下一拽,厚重的實木門“咔嗒”一聲鎖上了。更絕的是,這只貓還把鑰匙扒到了床底,自己蹲在衣柜頂上,對著里面的鄧佳鑫“喵喵”叫,聽著特像在嘲笑。
“蘇新皓你個混蛋!快救我出去!”衣柜里傳來鄧佳鑫的怒吼,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撞擊聲,“雪團兒你給我等著,今晚就把你貓罐頭換成貓糧!”
雪團兒仿佛聽懂了威脅,突然從衣柜頂上跳下來,用爪子拍了拍蘇新皓的膝蓋,又沖床底勾了勾爪子。
“你是說鑰匙在床底?”蘇新皓蹲下去看,果然在床縫里瞥見了銀色的鑰匙串。他伸手去夠,手指剛碰到鑰匙,雪團兒突然跳上他的后背,用爪子扒著的肩膀,把他往衣柜方向推。
等蘇新皓好不容易把鄧佳鑫從衣柜里解救出來時,這位受害者的頭發(fā)亂得像雞窩,額頭上還頂著個紅印——據(jù)說是撞衣柜門撞的。
“雪團兒!”鄧佳鑫叉著腰瞪那只貓,“你是不是想造反?”
雪團兒非但不怕,反而扭著屁股走到蘇新皓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褲腿,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活像在邀功。
“你看它多聰明,還知道找我?guī)兔Γ碧K新皓忍不住笑出聲,彎腰抱起雪團兒,“比某些被關(guān)在衣柜里還得靠貓救的笨蛋強多了?!?/p>
鄧佳鑫的臉“騰”地紅了,抓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就往蘇新皓身上砸:“蘇新皓你找死!”
抱枕沒砸到人,反而精準地命中了雪團兒的貓窩。雪團兒被嚇得在蘇新皓懷里抖了抖,突然掙扎著跳下去,跑到被砸扁的貓窩旁,對著那團棉花“嗷嗚”叫了一聲,眼淚汪汪地看向蘇新皓,那委屈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欺負。
“你看你把它嚇的,”蘇新皓趕緊把雪團兒抱回來順毛,“多大個人了,跟貓置氣?!?/p>
鄧佳鑫看著雪團兒那副影帝級別的表情,突然懷疑這只貓是不是偷偷看了他的演技課視頻。他剛想再說點什么,就見雪團兒突然從蘇新皓懷里探出頭,對著他的方向“喵”了一聲,還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蘇新皓的臉頰。
那動作,像極了在說“你看,他還是護著我的”。
“行,算你們倆厲害,”鄧佳鑫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去整理被弄亂的衣柜,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蘇新皓的笑聲。他回頭一看,雪團兒正蹲在蘇新皓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當然,貓可能不會做鬼臉,但那歪著頭吐舌頭的樣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那天晚上,鄧佳鑫果然把雪團兒的貓罐頭換成了普通貓糧。雪團兒對著碗里的貓糧看了半天,突然跳上餐桌,用爪子把蘇新皓碗里的水煮蛋扒到地上,又沖鄧佳鑫“喵”了一聲,仿佛在說“他也別想好過”。
蘇新皓看著滾到腳邊的雞蛋,又看看氣到磨牙的鄧佳鑫,突然覺得養(yǎng)這只貓,或許比養(yǎng)鄧佳鑫還讓人操心。但他低頭時,正好對上雪團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還有鄧佳鑫偷偷往貓碗里塞貓條的手,又忍不住笑了。
畢竟,誰能拒絕一只會記仇、會邀功、還懂得拉幫結(jié)派的小壞蛋呢?尤其是當這只小壞蛋,還能讓某個總愛炸毛的家伙,偷偷把貓罐頭藏回原位。
雪團兒舔了舔爪子上的蛋黃,滿意地跳到沙發(fā)中間臥下。左邊是給它順毛的蘇新皓,右邊是假裝看手機、實則用余光看它的鄧佳鑫。它打了個哈欠,覺得今天的復(fù)仇計劃,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