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劉鶯鶯懷孕也有四個多月了,可肚子看起來卻比同月份的嬪妃小了些,而且她臉色蒼白,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一點都不像有孕的人該有的樣子。
“起來吧,坐?!被屎笾噶酥概赃叺囊巫樱Z氣里帶著點試探,“你如今懷著孕,身子重,怎么突然想起進宮來看本宮了?是不是宮里有什么人欺負(fù)你了?”
“多謝娘娘關(guān)心,沒人欺負(fù)嬪妾。”劉鶯鶯坐下,雙手輕輕放在肚子上,聲音里帶著點疲憊,“嬪妾只是……心里悶得慌,想來找娘娘說說話?!?/p>
皇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眼神卻緊緊盯著她:“你懷著龍嗣,是宮里最有福氣的人,有什么可悶的?皇上對你不是一直很上心嗎?”
“福氣?”劉鶯鶯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她輕輕撫摸著肚子,語氣里帶著點不確定,“嬪妾的孩子,真的能平安降生嗎?”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依舊溫和:“怎么會這么說?你是皇上的貴人,懷著皇上的孩子,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日日請脈,還有本宮照著你,你的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的?!边@話雖溫柔,卻帶著點敷衍。
畢竟她根本不在乎劉鶯鶯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她只在乎這個孩子能不能幫她牽制年世蘭和甄嬛。
劉鶯鶯突然抬起頭,眼神直直地盯著皇后,那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溫順,反而帶著點銳利的審視:“娘娘說的,可是真心的話?”
皇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悄悄攥緊了佛珠。
劉鶯鶯的眼神太奇怪了,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又像是在試探她。
她強裝鎮(zhèn)定,語氣沉了些:“你這是什么話?本宮是皇后,難道還會騙你不成?這是你該對本宮說的話嗎?”
“皇后娘娘,您就別和嬪妾打啞迷了?!眲ⅩL鶯緩緩站起身,背對著皇后,望著窗外的雪景,聲音里帶著點冰冷的平靜。
“從一開始,您就是按照皇上的喜好來培養(yǎng)嬪妾的,對不對?您教嬪妾怎么說話,怎么穿衣,甚至教嬪妾模仿純元皇后的神態(tài),就是想讓嬪妾成為替身,成為您對付華貴妃的棋子?!?/p>
她頓了頓,轉(zhuǎn)過身,眼里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嬪妾對您可以說是別無二心,您讓嬪妾做什么,嬪妾就做什么。嬪妾不求別的,只求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能在這宮里有個依靠??赡鸀槭裁匆辉僮钄r?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皇后的臉色終于變了,她猛地站起身,厲聲說道:“你胡說什么!本宮何時害過你的孩子?你如今懷著龍嗣,本宮疼你還來不及,怎么會害你?”
她一邊說,一邊朝殿外看了一眼,確認(rèn)剪秋已經(jīng)守在門口,才松了口氣。
幸好剛才讓齊妃和祺貴人走了,不然被她們聽到這些話,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亂子。
“您還想狡辯?”劉鶯鶯的聲音陡然提高,眼淚順著臉頰滾落,“當(dāng)年嬪妾第一次懷孕,孩子沒了,所有人都說是華貴妃害的,種種證據(jù)也都指向她,可華貴妃為什么抵死不認(rèn)?您以為嬪妾真的那么蠢,會相信嗎?”
“她怎么能認(rèn)!”皇后強裝鎮(zhèn)定,語氣卻有些發(fā)虛,“殘害皇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她就算真的做了,也絕不會認(rèn)!你可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是何罪過?娘娘您自己最清楚!”劉鶯鶯突然上前一步,眼神里滿是悲憤,“您算得可真精啊!嬪妾的孩子沒了,卻讓華貴妃背了黑鍋,既除去了一個威脅,又讓皇上對您更加信任。您以為嬪妾一直被蒙在鼓里嗎?”
皇后心里慌了,她后退一步,指著劉鶯鶯,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你……你這是失心瘋了!滿口胡言亂語!”
“來人,謙貴人思緒混亂,把她帶回宮里嚴(yán)加看管,不許她再出來胡言亂語!”
“哈哈哈……”劉鶯鶯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凄厲,在空曠的殿里回蕩,“娘娘,您這是惱羞成怒了對不對?您越是這樣,越說明嬪妾說的都是真的!”
剪秋聽到皇后的喊聲,趕緊推門進來,剛想上前,卻見劉鶯鶯猛地沖到皇后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深深掐進皇后的肉里。
她的力氣很大,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神里滿是血絲:“您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為什么要殺了我的妹妹?!”
皇后被她抓得生疼,想要掙脫,卻被她死死攥著,只能壓低聲音怒吼:“你放開本宮!瘋女人!你在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劉鶯鶯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當(dāng)年是您讓剪秋去找我的母親,告訴她我為了爭寵,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母親信以為真,一封接一封的家書罵我,說我心狠手辣,說我不配做劉家的女兒!那些信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日日以淚洗面,才動了胎氣!”
她頓了頓,聲音里滿是絕望:“接著,您又讓人在我的安胎藥里加了朱砂!太醫(yī)院的江太醫(yī)私下告訴過我,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懷孕三個多月,胎象穩(wěn)定,就算跪半個時辰,也絕不會小產(chǎn)!”
“是您!是您在安胎藥里加了朱砂,讓我的胎象不穩(wěn),才會一跪就小產(chǎn)!您不僅害了我的孩子,還害死了我無辜的妹妹,這一切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