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花朵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細(xì)長的花瓣如陽光碎片般耀眼。沈疏桐蹲下身,指尖輕觸那柔軟的花瓣,感受著秋麒麟頑強的生命力。校園這個偏僻的角落很少有人來,卻是她最愛的秘密花園。
“為什么叫秋麒麟呢?”她自言自語,從背包里取出素描本和鉛筆,開始勾勒眼前這片金色花海。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平靜中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悸動。
遠(yuǎn)處教學(xué)樓傳來的鐘聲提醒她時間已近傍晚。沈疏桐抬頭看了看天色,西邊的云層正在聚集,看來要下雨了。她加快手上的動作,想要在雨前完成這幅素描。
“再堅持一下,”她對著畫中的秋麒麟花輕聲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風(fēng)雨就要來了。”
第一滴雨落在畫紙上時,沈疏桐才如夢初醒。她慌忙收拾畫具,把素描本塞進背包,卻因為動作太急,幾頁畫稿滑落在地。雨點越來越密,她蹲下去撿,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一雙修長的手,先一步拾起了她的畫稿。
“你的畫。”
一把黑色長柄傘撐在她頭頂,擋住了越來越急的雨點。沈疏桐抬頭,對上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那是個高個子的男生,眉目清朗,下頜線條分明,白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謝謝?!彼舆^畫稿,手指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指尖,一絲微妙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男生沒有立即離開,他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幅素描上——金色的秋麒麟花從一片廢墟的縫隙中頑強生長,花朵與殘垣斷壁形成奇妙的和諧。
“這是你想象的場景?”他問道,聲音低沉而干凈。
沈疏桐點點頭:“嗯,我覺得秋麒麟就是這樣,越是艱難的環(huán)境,越能綻放出驚人的美麗?!?/p>
男生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小心地翻看其他畫稿,每一幅都有秋麒麟的身影,或為主體,或為點綴,但都展現(xiàn)出一種柔韌而堅定的氣質(zhì)。
“你是美術(shù)系的?”他問。
“文學(xué)系,大三。畫畫只是愛好?!庇魇柰┙K于收拾好所有畫稿,站起身來,“我叫沈疏桐?!?/p>
“宋棲渟,建筑系研究生?!蹦猩⑽Ⅻc頭,“你的畫很有感染力,特別是這一幅?!彼钢鴱U墟與秋麒麟那幅,“結(jié)構(gòu)與生命力的對比很震撼?!?/p>
雨勢漸大,即使有傘遮擋,濺起的水花還是打濕了喻疏桐的褲腳。宋棲渟注意到了,將傘往她的方向傾斜了些。
“我送你回宿舍吧,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沈疏桐本想拒絕,但一陣狂風(fēng)夾著雨點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往傘中央靠了靠。宋棲渟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和鉛筆屑的味道,莫名讓人安心。
“謝謝,那麻煩你了?!?/p>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在雨中,肩膀偶爾相碰。沈疏桐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發(fā)現(xiàn)宋棲渟的右肩已經(jīng)被雨水淋濕了一大片,而他似乎毫不在意。
“你也喜歡秋麒麟?”宋棲渟突然問道。
“嗯,它們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很堅強。就像...”沈疏桐頓了頓,“就像某些文字,表面溫柔,內(nèi)里有力?!?/p>
宋棲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建筑角度看,它們確實很有韌性。我曾經(jīng)在北方見過,霜凍之后依然挺立?!?/p>
交談中,沈疏桐得知宋棲渟是建筑系有名的研究生,專攻歷史建筑保護。而宋棲渟也驚訝于一個文學(xué)系學(xué)生對植物和繪畫有這樣的理解和熱情。
到達(dá)女生宿舍樓下時,雨小了些。沈疏桐道謝后準(zhǔn)備離開,宋棲渟卻叫住她:“你的畫稿,有一張夾在我的筆記本里了?!?/p>
他翻開手中厚重的筆記本,果然有一幅秋麒麟的速寫夾在其中。遞還畫稿時,沈疏桐瞥見筆記本內(nèi)頁密密麻麻的筆記和精細(xì)的建筑素描,不禁多看了兩眼。
“下次可以給你看看我的其他素描,”宋棲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如果你感興趣的話?!?/p>
“好啊?!鄙蚴柰┪⑿χ舆^畫稿,兩人的手指再次短暫相觸,那一瞬,她仿佛看到宋棲渟眼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就像秋麒麟的花瓣映著陽光。
回到宿舍后,沈疏桐將濕漉漉的畫稿小心攤開晾干。室友蘇妍從浴室出來,看到她專注的樣子,好奇地問:“又去畫你的秘密花園了?”
“嗯,不過下雨了?!鄙蚴柰┠X海中浮現(xiàn)出宋棲渟的面容,“還遇到了建筑系的一個研究生?!?/p>
蘇妍挑了挑眉:“建筑系?該不會是宋棲渟吧?我剛才看見他送你回來。”
“你認(rèn)識他?”
“整個建筑系的女生都認(rèn)識他好嗎?”蘇妍夸張地?fù)]揮手,“才子加帥哥,據(jù)說已經(jīng)有好幾家設(shè)計院提前挖他了。不過聽說性格有點冷,不太與人交往?!?/p>
沈疏桐想起雨中那個為她傾斜雨傘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覺得他挺暖的啊。”
窗外,雨中的秋麒麟花依然挺立,金色的花瓣上沾滿水珠,在灰暗的天空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