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書知言站在原地，感覺體內金線像要燒起來一樣。那些追兵舉著火把，把整條巷子照得通明。他能看見他們臉上的冷漠，也能感受到生死簿在懷里劇烈跳動。
花無期站在他身邊，手里的劍已經出鞘。她的呼吸有點急促，但眼神依然明亮。林九握緊刀柄，低聲說：“準備戰(zhàn)斗?！?/p>
“如果我說，”書知言突然開口，聲音沙啞，“我能讓他們都停下來呢？”
花無期猛地轉頭看他：“你瘋了嗎？這樣你會死的！”
“可我不想再逃了?！彼f，“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p>
他翻開生死簿，任由雨水打在紙上。那些字跡開始發(fā)光，像活過來一樣在紙上流動。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么東西倒塌了。
林九握緊刀柄：“準備戰(zhàn)斗?！?/p>
花無期卻伸手攔住他：“等等?！彼粗鴷裕劾镉袙暝?，也有擔憂。
“如果你真想這么做，”她輕聲說，“那就讓我來幫你?！?/p>
書知言點頭。他能感覺到生死簿在顫抖，像是回應著什么。那些追兵開始騷動，有人往后退。
“看著我?！被o期握住他的手，“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別放開我?！?/p>
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輕點頭。雨還在下，卻仿佛慢了下來。
下一秒，天地變色。
一道金光從書知言身上爆發(fā)出來，直沖天際。那些追兵被光芒照得睜不開眼，紛紛后退。火把熄滅，巷子里只剩下金光閃爍。
書知言感覺胸口一陣刺痛，那根金線正在瘋狂跳動。他咬緊牙關，沒有松開生死簿。
“堅持?。 被o期喊道。
林九擋在他們前面，警惕地盯著四周。
金光越來越盛，仿佛要吞噬一切。書知言眼前開始模糊，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言……”
那是誰？
他努力回想，卻想不起這個名字的主人。
“你還記得嗎？”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你說過要陪我一起回地府的?！?/p>
是花無期？
不對，這個聲音更溫柔，也更遙遠。
“以命換命……”聲音漸漸消失。
書知言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著。花無期緊緊抓著他的手，臉色蒼白。
“你剛才……”她欲言又止。
“我看到了?！睍缘吐曊f，“你曾經用你的命，換了我的命?！?/p>
花無期的手抖了一下。
“那時候你還不會說話，躺在孟婆亭外，渾身是血。”她輕聲說，“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就把自己的魂魄分了一半給你?！?/p>
“所以這就是契約印的由來？”書知言問。
“嗯?！彼c頭，“我本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救命符，后來才知道這是曼珠沙華一族最古老的禁忌——以自身為祭，換取他人重生?！?/p>
書知言沉默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問。
“因為……”她頓了頓，“因為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小鬼。”
書知言笑了：“你現(xiàn)在后悔了嗎？”
花無期搖頭：“從來沒有?！?/p>
這時，那些追兵又圍了上來。他們似乎適應了金光，重新舉起武器。
“他們來了?！绷志盘嵝训?。
書知言深吸一口氣，翻開生死簿。紙頁上的字跡開始流動，形成一道道金色的紋路。
“幫我攔住他們?！彼麑α志耪f。
“你自己小心?！绷志艙]刀迎上去。
花無期站在書知言身邊，警惕地盯著四周。
“你在做什么？”她問。
“我在找他們的弱點?！睍曰卮稹?/p>
金線在他體內游走，疼痛難忍。但他沒有停下，繼續(xù)翻動生死簿。
忽然，他看到一行字：
“生辰八字不全者，必有殘魂?！?/p>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些追兵。
果然，他們的臉上都有詭異的紅痕，像是被什么東西侵蝕過。
“他們不是完整的人?！睍哉f，“他們是被操控的傀儡?！?/p>
“和閻王有關？”花無期問。
“應該是。”他點頭，“這些傀儡體內都有生死簿碎片，用來控制他們的行動。”
“那我們該怎么辦？”她皺眉。
“我要把碎片收回來?！睍哉f，“但這會很危險。”
花無期看著他：“讓我來?！?/p>
“不行?！彼麚u頭，“這太危險了?！?/p>
“可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擔憂地說。
“我會沒事的。”他打斷她，“相信我。”
花無期咬了咬嘴唇：“那你答應我一件事?！?/p>
“什么？”
“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別放開我的手?！?/p>
他點頭：“好。”
下一秒，他猛地將生死簿合上，體內的金線瞬間爆發(fā)。那些傀儡發(fā)出尖銳的嘶吼，紛紛撲向他們。
林九擋在前面，刀光閃爍，斬斷幾個傀儡的胳膊。
花無期緊緊抓著書知言的手，一邊抵擋攻擊，一邊護著他。
“快點！”她喊道。
書知言閉上眼，感受金線的流動。他能感覺到那些碎片的位置，就在傀儡胸口下方。
他睜開眼，手指一動，金線飛出，在空中織成一張網(wǎng)。
“收！”
金線猛地收緊，那些傀儡胸口的碎片被強行扯出，化作一道道金光落入生死簿中。
傀儡失去控制，紛紛倒地。
林九喘著氣，收起刀：“干得漂亮?！?/p>
花無期卻沒有放松，她看著書知言：“你還好嗎？”
他點點頭：“沒事?！?/p>
但她注意到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你騙我?！彼p聲說。
“我沒有。”他勉強一笑。
“你體內的咒……是不是又發(fā)作了？”她問。
他沒回答。
“你總是這樣?！彼龂@了口氣，“什么事都自己扛著?！?/p>
“這不是扛著，是不想讓你擔心。”他說。
“可我偏偏就擔心?！彼伤谎?。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說話。
林九咳嗽了一聲：“咳咳，你們兩個……要不要先離開這里？”
他們這才意識到，雖然解決了這批傀儡，但外面還有更多人在追捕他們。
“走?！睍哉f。
三人迅速穿過小巷，往城西方向跑。
雨越下越大，視線越來越模糊。
“前面有個破廟?！绷志胖钢胺?。
他們加快腳步，很快到了破廟門口。
推開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屋頂?shù)牧芽p照進來。
“先休息一會兒吧?！被o期說。
書知言靠在墻邊，感覺體內的金線越來越不安分。
“你怎么了？”她問。
“沒事?！彼麚u頭，“只是有點累?！?/p>
“你總是說沒事?！彼櫭?，“可我知道你在硬撐?！?/p>
“你不也是？”他反問。
她愣了一下。
“你為了救我，把自己的魂魄分了一半?！彼f，“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是我自己愿意的?！?/p>
“可我不愿意?！彼Z氣堅定，“我不想你有任何損傷?！?/p>
“可是我已經……”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聽我說?！彼プ∷氖郑安还芤郧鞍l(fā)生過什么，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保護你。”
她看著他，眼神有些復雜。
“你不需要保護我。”她說，“我一直都是在保護你的人。”
“可這次不一樣?！彼f，“這次我想做那個保護你的人。”
她笑了：“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認真了？”
“因為你值得?！彼J真地說。
她低下頭，沒有說話。
林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
“咳咳?！彼挚人粤艘宦?，“你們兩個……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傷口？”
他們這才意識到，雖然暫時安全了，但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先處理傷口?！被o期點頭。
她從懷里掏出一些草藥，開始給書知言包扎。
他坐在地上，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忍不住說：“你也該處理一下?！?/p>
“我沒事?！彼龘u頭。
“你總是說沒事?！彼７滤齽偛诺脑?。
她瞪了他一眼：“你學我說話？”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彼f，“而不是總想著別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因為我在乎你?！?/p>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書知言心頭一震。
他看著她，想說什么，卻被她打斷。
“別誤會?！彼a充道，“我只是不想你出事?！?/p>
他笑了：“我知道?！?/p>
外面的雨還在下，但他們的心里，似乎都暖了一些。
\[未完待續(xù)\] | \[本章完\]破廟里潮濕的泥土味混著草藥的苦澀，書知言靠在墻邊，感覺金線在體內游走得更急了?；o期的手還握著他的，掌心微涼，卻穩(wěn)穩(wěn)貼著他。
林九坐在門口，手里把玩著那柄刀，刀刃上還有剛才那些傀儡的痕跡——黑紅色的血，像干涸的墨。
“他們不會停?！绷志磐蝗婚_口，“這批倒下了，后面還會來?！?/p>
花無期沒說話，只是低頭繼續(xù)給他包扎。她的動作很輕，但每纏一圈，書知言都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
他知道她在強撐。
“你該休息一下?！彼吐曊f。
“你也一樣?！彼龥]抬頭，語氣卻比剛才硬了些。
林九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你們兩個，一個快撐不住了還不說，一個明明已經透支了還在裝沒事。真不知道誰更倔?！?/p>
花無期終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沒關系?！?/p>
“你有關系。”書知言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氣息比剛才弱了。”
她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細心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彼粗?，“你以前從不掩飾自己的疲憊。”
“因為那時候我還有資格任性。”她輕輕地說，“但現(xiàn)在不行了?！?/p>
林九皺眉：“什么意思？”
花無期沒回答，只是松開書知言的手，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p>
她剛邁出一步，書知言猛地站起來，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別去?！彼穆曇粲行┌l(fā)顫。
她回頭看他，眼神復雜：“為什么？”
“因為你現(xiàn)在……”他咬了咬牙，“你不該再冒險了。”
她笑了：“可我答應過要保護你，不是嗎？”
“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保護我?！彼Z氣堅定。
她沉默了幾秒，輕輕掙開他的手：“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有些事，我必須去做?！?/p>
說完，她轉身走出去，消失在雨幕中。
書知言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緊。
林九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會丟下你的。”
“我知道?！彼吐曊f，“但我怕她把自己丟了?！?/p>
林九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門口，望著外面的雨。
片刻后，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是花無期回來了。她濕透了，臉上帶著雨水沖刷后的疲憊。
“他們在集結?！彼f，“比剛才更多?！?/p>
書知言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這次，換我來?！?/p>
她愣住：“你說什么？”
“我說，這次換我來?！彼粗劾餂]有退讓，“你已經為我做了太多，現(xiàn)在輪到我為你做點什么了?！?/p>
她想說什么，卻被他打斷。
“我不是逞強?！彼f，“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
花無期看著他，眼神里有些東西在動搖。
“你真的不怕？”她問。
“怕。”他點頭，“但我更怕你出事?！?/p>
她抿了抿唇，最終輕輕點頭：“好?！?/p>
林九站起身：“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他們快來了?！?/p>
三人站在破廟門口，看著遠處隱約浮現(xiàn)的火光。
雨還在下，風也越來越大。
“準備好了嗎？”林九握緊刀柄。
書知言深吸一口氣，翻開生死簿。
紙頁上的字跡開始流動，金光再次閃爍。
“準備好了?！彼吐曊f。
花無期站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火光逼近，腳步聲如雷。
戰(zhàn)斗，再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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