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沈今鹿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教室里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在她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故意磨蹭到現(xiàn)在，就是不想面對校門口可能出現(xiàn)的"選擇題"

左奇函在等我？

帶笑的聲音從后門傳來，左奇函斜倚在門框上，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頭。他身后，王櫓杰沉默地站在走廊逆光處，看不清表情

沈今鹿手一抖，鉛筆盒"嘩啦"摔在地上。她慌忙蹲下去撿，卻聽見腳步聲逼近。三雙不同的球鞋出現(xiàn)在視線里——左奇函的限量版聯(lián)名款，王櫓杰的純黑板鞋，還有一雙沾著籃球場灰塵的球鞋

張桂源笨死了

張桂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熟悉的暴躁，卻比平時低沉許多。他單膝蹲下，三兩下把散落的文具收攏，動作意外地輕。沈今鹿抬頭時，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側(cè)臉，睫毛在夕陽下鍍了層金邊

沈今鹿謝、謝謝...

張桂源卻突然收緊手指，把鉛筆盒攥在掌心。他抬眼盯著她，喉結(jié)動了動

張桂源下午說的……送你

左奇函哇哦——??

左奇函拖長聲調(diào)，胳膊肘搭上王櫓杰的肩膀

左奇函有人要捷足先登??？

王櫓杰面無表情地拍開他的手，彎腰撿起沈今鹿落下的發(fā)繩，遞到她面前

王櫓杰掉了

沈今鹿剛要接過，張桂源突然站起身，把她也拽了起來。他依舊攥著那個鉛筆盒，另一只手扯過她的書包甩到自己肩上，動作行云流水

張桂源走了

陳奕恒等等

陳奕恒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他手里拿著本物理筆記，鏡片反射著夕陽的光

陳奕恒今鹿，明天小測的重點

張桂源"嘖"了一聲，但沈今鹿已經(jīng)下意識接過筆記。陳奕恒的指尖在紙頁邊緣輕輕一壓

陳奕恒第三題很像你上次問我的類型

左奇函喂喂，當(dāng)我不存在？

左奇函突然插到兩人中間，抽走筆記翻了翻，他隨手把筆記塞回沈今鹿懷里，湊近她耳邊

左奇函小兔子物理不好？怎么不問我？我比奕恒教得...有趣多了

王櫓杰突然伸手，把沈今鹿往自己這邊帶了半步

王櫓杰天黑了

確實，暮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最后的天光。五個人站在走廊上，影子在墻上糾纏成奇怪的形狀。沈今鹿抱著筆記，感覺后頸微微發(fā)燙

陳奕恒石頭剪刀布吧

陳奕恒突然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陳奕恒誰贏誰送??

左奇函陳大會長也會用這么幼稚的方法？??

王櫓杰按他說的，來吧

王櫓杰已經(jīng)伸出拳頭，準(zhǔn)備好了

桂源黑著臉，但還是不情不愿地舉起手。沈今鹿站在四個高大的身影中間，看著他們幼稚地猜拳，突然有點想笑

"剪刀石頭——布！"

四只手同時展開。王櫓杰是剪刀，陳奕恒和張桂源也都是剪刀，而左奇函...

左奇函哈！各位，承讓承讓——"

左奇函得意洋洋地舉起剪刀手

張桂源盯著自己出的剪刀，耳根通紅

張桂源三局兩勝！

王櫓杰愿賭服輸

陳奕恒笑著搖搖頭，把物理筆記從沈今鹿手里抽出來

陳奕恒明天見??

左奇函已經(jīng)一把攬過沈今鹿的肩膀

左奇函走啦小兔子！

他回頭對剩下三人挑釁地眨眨眼

左奇函放心，絕對把人安全送到~??

張桂源把鉛筆盒狠狠拍在沈今鹿手里，扭頭就走。王櫓杰看了她一眼，也轉(zhuǎn)身離開。沈今鹿捧著突然變重的鉛筆盒，感覺金屬表面還殘留著某人掌心的溫度

左奇函別管他們

張函瑞勾著她的肩膀往校門口走

左奇函你想吃冰淇淋嗎？

沈今鹿不、不用了...

左奇函那奶茶？

沈今鹿真的不用…

校門口的老槐樹下，張桂源單腳撐地跨在自行車上，陰沉地盯著他們。更遠(yuǎn)處，王櫓杰站在公交站牌下，目光沉沉。而教學(xué)樓的某扇窗戶后，陳奕恒的鏡片反射著最后一線天光

沈今鹿突然覺得，回家的路突然變得無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