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位男子,白發(fā)如雪,容顏俊美得近乎妖異,肌膚瑩白,一雙眼眸是罕見的冰藍色,不含絲毫溫度。
他身著一襲纖塵不染的月白長袍,袍袖寬大,行走間仿佛有流云相伴,氣質清冷出塵。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廣場上聚集的各方巨擘,聲音如同玉石相擊,清晰而淡漠地傳遍每一個角落:
“有勞諸位宗主奔波前來。事出緊急,長話短說。西渡秘境深林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股極其古老且強大的空間裂隙,通往一個全新的、未曾被任何典籍記載的位面世界?!?/p>
“其能量規(guī)則迥異,生機磅礴,潛力未知。主界之意,煩請諸位宗主親身進入,打探其基礎構成、資源分布、土著勢力以及核心規(guī)則。若能……”
白發(fā)美男冰藍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語氣依舊平淡,“若能順勢而為,掌控此界本源,將其納入我主界統(tǒng)御之下,自是更好。主界定有厚報?!?
此言一出,廣場上氣氛微變。
不少宗主眼中精光閃爍,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與野心。
掌控一個新生的、潛力無限的位面?
這誘惑足以讓任何強者心動。
付時初站在裴禾秋身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他微微垂眸,濃密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翻涌的譏諷,心中嗤笑。
“呵,說得冠冕堂皇,‘順勢而為’?‘納入統(tǒng)御’?不過是看上了人家的地盤和資源,想要強取豪奪罷了。不屬于你們的東西,硬要搶,還裝得如此道貌岸然,真是……虛偽至極!”
他攏在袖中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一枚冰涼的黑玉環(huán)。
新位面?未知的規(guī)則?
這倒確實勾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
至于主界的“厚望”……他付時初行事,何須他人置喙?
這趟渾水,他蹚定了,但怎么蹚,蹚出什么結果,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就在他心思百轉,盤算著如何在新位面里“大展拳腳”時,身側的裴禾秋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周身氣息那一瞬間的凝練與變化。
裴禾秋微微側過頭,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幾乎是貼著付時初的耳廓響起,氣息拂過他的鬢角:“感興趣?”
付時初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激得頸后皮膚微麻,他猛地一偏頭,對上裴禾秋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刻意的疏離和煩躁:“關你啥事?”
他下意識地想拉開距離,這人的存在感太強,總讓他有種被看透的不適。
裴禾秋看著他像只炸毛的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了然和一絲玩味,慢悠悠地下了結論:“那就是感興趣了?!?
付時初被他這篤定的語氣噎了一下,心里暗罵這人自作聰明,更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他懶得再費口舌爭辯,干脆利落地抬腳就想往旁邊挪開幾步,離這個煩人精遠點。
他剛抬腳,腳下光滑如鏡的白玉石地面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極其輕微地扭曲了一下。
他感覺腳踝處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牽引力,整個人重心瞬間失衡,猛地向一側栽倒!
“唔!” 付時初低哼一聲,預期中堅硬冰冷的地面并未到來,反而撞進了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
裴禾秋他整個人撈進了懷里。
付時初的臉頰猝不及防地撞在裴禾秋線條硬朗的胸膛上,鼻尖縈繞的全是對方身上那種清冽又帶著點霜雪氣息的冷香,混雜著一絲極淡的血氣。
這姿勢太過親密,讓他渾身僵硬,一股無名火“噌”地就冒了上來。
他下意識就想掙脫,手肘已經蓄力準備狠狠向后頂去——
可就在他抬眼的瞬間,視線越過裴禾秋的肩膀,猛地定格在廣場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一個身著月白色錦緞長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他面容儒雅,保養(yǎng)得宜,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手中還捻著一串溫潤的玉佛珠,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正與身旁一位仙門宗主低聲交談,顯得十分無害。
付時初的瞳孔卻在看清那人的瞬間,驟然收縮!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從他眼底深處迸發(fā)出來,連帶著他周身的氣息都凜冽了幾分,幾乎要凍結周遭的空氣。
“裴禾秋?!备稌r初的聲音壓得極低,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恨意。
他剛才掙扎的動作完全停滯了,身體甚至不自覺地往裴禾秋懷里靠了靠,仿佛要借他的身形遮擋自己瞬間爆發(fā)的殺氣。
裴禾秋的腦袋原本還下意識地埋在他柔軟微涼的頸窩里,感受著他因怒意而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
聽到這驟然變調的冰冷呼喚,他立刻抬起頭,冰寒的目光順著付時初緊繃的側臉線條看去,瞬間鎖定了目標:“怎么了?”
付時初的手指,指向那個看似溫和無害的白衣中年男人,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滔天的恨意。
“看見那個人了嗎?那個穿白衣服,拿著佛珠,笑得像只老狐貍的雜碎!”
裴禾秋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精準地落在那白衣中年男人身上,快速掃過他的面容、衣著、氣息。
他語氣平淡,甚至帶著點刻意的嫌棄評價道:“皮相尚可,氣質虛偽,看著就令人作嘔,不好看?!?
“進入那個新位面后,”付時初的聲音壓得更低,“找個機會,殺了他!”
裴禾秋聞言,非但沒有絲毫驚訝或抗拒,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冰封般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危險、如同嗜血兇獸被喚醒的幽光。
他非但沒有松開抱著付時初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了些,幾乎將人完全禁錮在自己懷里。
薄唇貼近付時初的耳垂,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敏感的皮膚上,低沉的聲音仿佛情人呢喃般的溫柔,卻又淬著最冷的毒:
“有獎勵嗎?”
“……”
付時初:被變態(tài)纏上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