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

這兩個字像兩顆小小的石子，投入了白九思平靜了萬載的心湖。

他猛地轉過頭，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出現了困惑的情緒，如同初生的嬰兒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概念。

“愛慕？”

他重復著這個詞，眉頭微蹙，帶著一種純然的、不解世事的茫然。

“何為……愛慕？”

他生于九天之上，長于清規(guī)戒律，心中唯有天道規(guī)則，情愛二字，于他而言，是比凡塵煙火更遙遠、更模糊的東西，是那些話本子里虛無縹緲的妄念。

姒冉看著他眼中那純粹的困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干凈的白紙。

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光芒，臉上的紅暈卻更深了。

她像是鼓起了畢生的勇氣，掀開錦被，赤著腳踩在溫潤的暖玉地面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白九思看著她靠近，身體下意識地微微繃緊，卻沒有后退。

姒冉在他面前站定，仰起小臉，那雙盛滿了愛慕的眸子，清澈又灼熱地望進他帶著困惑的眼底。

她伸出手，沒有去碰他，而是輕輕抓住了他垂在身側、骨節(jié)分明的手。

白九思的手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似乎想抽回，但姒冉握得很緊，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溫柔力道。

“仙尊不懂什么是愛慕嗎？”

她的聲音柔得像羽毛，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力。她牽引著他的手，緩緩地、不容抗拒地，按在了自己素白寢衣下、溫熱的左胸口。

咚……咚……咚……

掌心下，是少女柔軟溫熱的肌膚，以及那清晰而急促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透過薄薄的衣料，重重地撞在他的掌心，也仿佛撞在了他從未被觸動過的心弦上。

白九思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清冷的瞳孔驟然放大。

那溫軟的觸感…

那劇烈的心跳…

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瞬間從他的掌心蔓延至全身。

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陌生的感覺，如同電流般竄過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疼痛，不是憤怒，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讓他心神劇震的麻癢和……悸動。

“感覺到了嗎？”

姒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喘息，臉頰緋紅，眼神卻亮得驚人，執(zhí)著地看著他。

“這就是奴婢的心跳。它看到仙尊會跳得很快，想到仙尊也會跳得很快。仙尊受傷，它會疼；仙尊不理奴婢，它會難過……這就是奴婢對仙尊的愛慕?！?/p>

咚！咚！咚！

那心跳聲，在她的話語里，似乎跳得更快、更重了。

如同最直白、最滾燙的告白，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他。

白九思徹底僵住了。

他感受著掌心下那鮮活、滾燙、劇烈搏動的生命，聽著她直白到近乎赤誠的話語。

那清冷如萬載玄冰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燒紅的烙鐵，冰層瞬間消融、沸騰。

愛慕？就是……這樣劇烈的心跳？這樣灼熱的溫度？這樣讓人……無所適從、卻又無法忽視的感覺？

他從未體驗過，更不知如何應對。

巨大的沖擊和那陌生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悸動感，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成仙尊，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