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集市人聲鼎沸,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嬉皮笑臉的對一位達(dá)官貴人介紹自己的拿手絕活。
“老爺,您先別急,我給你表演個戲法呀?您看看嘛!”少年湊到他面前,卻被毫不留情推開。
“都說了不看不看!你煩不煩,小子,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說著,還示威示的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
少年似乎被嚇壞了,也自知不能再礙眼,便趕快退到一邊。
“對不起對不起,爺,您忙嘛,小的不礙眼啦,真是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達(dá)官顯貴輕哼一聲,摸摸胡子,大搖大擺的向前走,路過少年身邊時還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少年。
“嘶……”少年不滿的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嘁了一聲,見那男人走遠(yuǎn)了才敢稍稍瞪一眼過去。
“不看就不看唄!”說著說著少年還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扮了一個鬼臉,心情這才稍微好一點,剛打算離開,卻聽見一聲微弱的呻吟聲。
“救……救命啊……救我……”
少年面上一驚,卻還是不動聲色的朝聲音來源走去。
在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巷深處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地上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男人身上的傷口似乎早就腐爛了,他的氣息也很微弱,走近點才看清,男人身上最致命的傷口是腹部的那一道刀傷,傷口很大,似乎兇手是帶著很大的怨氣刺下去的。
少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趕快脫下自己的外套想給男人套上,卻被男人擺擺手拒絕,男人盯著少年看了一會,嘴角微微勾起,蒼白無血色的臉上不再緊繃,男人放松下來,勉強(qiáng)笑了一下。
“小子,叫什么名字……”
“我?”
少年懵了,但還是如實回答,“我叫初離,不過你先不要講話了,來,手給我,我扶你起來。”
“不,不用了……”
男人似乎在忍受疼痛,瞇著眼,微微喘息,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里閃著淚光。
“初離……“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用血肉模糊的手往初離手中遞了一封信,深吸一口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去那山上的寺廟里找一個叫承岳的人,把……把這個給他,說是我給他的……”
“你……你叫什么啊!承岳又長什么樣子啊,你要告訴我?。 背蹼x搖了搖男人,男人嘔出一團(tuán)鮮血,咬著牙講出最后幾個字。
“我……我叫聞敘……”
說完便身子一軟,徹底失去了生命。
“聞……聞敘!初離急了,剛想把男人扶起來,可看向手中的信封,他還是決定先去找那個叫承岳的人。
北山的老寺廟里,一個看起來和聞敘差不多大的男人正哼著小曲給門前的花盆澆水,時不時看看天空。
“都中午了,聞敘那家伙夠磨嘰的……”
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估計又去泡妞耽誤時間了,果然,都不指望他干什么事?!?/p>
說著,男人把澆水壺放下,整理一下衣服,起身向白樺林走去,白樺林在山底,從那里完全可以一覽無余小鎮(zhèn)的全貌,也正好看看聞敘到哪里了,男人這樣想著。
而與此同時,初離拿著信一刻也不敢耽誤,火急火燎的向北山跑去,突然,初離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分叉口初離猶豫了,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正想著突然左邊的草叢里竄出來一只野狗,沖著初離嗷嗷叫。
“狗……哪里來的狗啊!”
初離嚇的半死,恐懼戰(zhàn)勝了理智,初離不帶一點猶豫就撒丫子往右邊跑去。
“沒看見聞敘人啊……”男人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發(fā)火了,可偏偏這時,初離好巧不巧闖進(jìn)白樺林,鞋子踩碎枯葉發(fā)出的聲音驚動了男人。
“誰?”
男人警惕的回頭,下意識的就把手中把玩的刀片扔過去。
“啊!大俠饒命啊!”
聽見這個略顯幼稚的聲音,疑惑逐漸代替警惕,男人走過去,印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少年抱著頭蹲在一棵白樺樹后面,嘴里還在念念有詞。
“饒命啊饒命啊,小的真的無心冒犯啊……我上有八十歲奶奶下有六十歲女兒,大俠饒我一命吧嗚嗚嗚……”
男人被氣笑了,抬起腳踢了一下初離的膝蓋,沒好氣的看他。
“喂,起來?!?/p>
初離這才哆哆嗦嗦的抬起頭,看清面前的男人不像要殺人滅口的樣子后才稍微松了口氣。
“哥……你知道承岳住在哪里嗎?”
“承……岳?”男人眼睛瞇了瞇,突然對面前的人有點好奇,畢竟打聽人都打聽到本尊這邊來了,多少有點意思,沒錯,站在初離面前的人正是承岳。
承岳上下打量著初離,突然想逗逗他,于是就裝出一幅兇狠的樣子瞪著初離。
“他啊,早就被我嚇的屁滾尿流,都跑了!怎么,找他干嘛?”
“他他他他被你嚇跑了?”初離一臉不可置信,恐懼也漫延全身,說話都結(jié)巴了。
“你是賊啊?”
“嗯哼”承岳努力憋住笑,擺出一幅得意樣,“更準(zhǔn)確的說……”承岳故意頓了頓,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初離的頭發(fā)。
“我是采花大盜!”
“???啊……”
初離再也受不住刺激,頭一歪,直接暈過去。
“小子?嗯?”承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初離被自己嚇暈了,承岳無奈的笑了笑,把初離背起來往寺廟走去。
“年紀(jì)輕輕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差?!?/p>
不知過了多久,初離醒過來,一偏頭就看見承岳在替他包扎傷口,似是覺察到初離醒過來了,承岳微微抬起頭。
“醒了?”
初離皺了皺眉,想縮回手,奈何承岳抓的太緊了,初離這才罷休。
承岳見初離不回話,也不惱,就只是安靜的包扎,許久,才站起來,俯視著初離。
“你可真有意思,被弄傷了也不講,不怕留疤嗎?”
初離撇撇嘴,對面前這個男人還是有點忌憚,但看著包扎好的手臂,心里又認(rèn)為他應(yīng)該不是壞人。
“說吧,找我干什么?!背性离S手拉一把椅子過來坐下,翹著二郎腿,盯著初離。
“找……你?”初離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承岳?”
“廢話?!背性拦戳斯醋旖?,“這地方可就我一個人,再說,你見過這么帥的采花大盜嗎?”說著,承岳還整了整劉海,似笑非笑的盯著初離。
初離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在翻找自己的衣服,可在承岳眼中初離卻像在檢查自己有沒有對他不軌。
“喂,小子,別擔(dān)心,爺還沒到這么沒道德的地步,采花大盜什么的全是騙你的……”承岳話還沒說完,就見初離遞過來的一封帶血的信。
承岳呆住了,看著信封的右下角那個熟悉的標(biāo)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直到初離把信塞到他手中。
“聞敘給你的……”初離低下頭,不敢看承岳,從余光中看見承岳緊緊捏著信紙,泛白的指尖和顫抖的雙手早就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崩潰。
“他怎么死的……”承岳的聲音平靜的可怕,就這么注視著初離。
初離想說些什么,卻又講不出口,良久才說出一句,“我……我不知道,我路過巷口,看……看到他倒在里面……哦對!”初離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
“他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刀傷……”
“刀傷?”承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把視線重新移回到信封上,指尖摩擦著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暗紅的血跡似乎染紅了他的眼尾。
“果然……”承岳一下子站起來向外走去,路過木門旁的桌子時順便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看著這一幕,初離呼吸一滯,想也沒想就沖上去攔住承岳。
“你不要沖動好嗎,不要干傻事,至少……至少不要弄傷自己??!”
“承岳盯著初離,面色很冷,剛想推開初離卻看見他微微發(fā)抖的手臂。
“咣當(dāng)”
是匕首落地的聲音,承岳蹲下來,把頭埋進(jìn)手臂里,初離見承岳這樣心里也不好受,他賭定承岳是哭了。
“別哭啊……”
初離伸出手想安慰承岳,卻被承岳一下子抓住,承岳把頭抬起來盯著初離,一字一句說道,“在我沒處理好這句話前,你就別走了行不行?!?/p>
“我……我……”
初離咽了口唾沫,剛想拒絕,卻在目光觸及到承岳眼尾的猩紅時把話止住了。
“只要你不覺得麻煩就行?!?/p>
聽到初離這么說,承岳才微微笑了笑,松開初離的手腕,扭頭去收拾剛剛沒收拾好的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