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卯初更鼓方歇，窗外雀鳥初啼。

尚書府后園，一株早櫻被夜雨洗得瑩亮，花瓣墜在石階，像鋪了層淡粉雪。

小廚房早早升了炊煙，姜湯與桂花的甜香混著薄霧，一路飄進偏廳。

姚梔坐在鏡臺前，發(fā)仍半濕。

昨夜燈火早熄，她卻記得有人替她掖過被角，溫熱的掌心在她腕間停留許久才離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朱志鑫。

想到這里，此刻銅鏡里，少女耳根尚殘一點霞色。

銅鏡旁，一方素帕疊得方正——帕角繡著極小的“梔”字，是朱志鑫留下的。

回憶：

朱志鑫“這是我為你親手縫了一方手帕，上面帶有你的名字，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回憶結束—

身后有異響穿來，姚梔轉頭去看，只見朱志鑫換了一身墨青常服，袖口以銀線暗繡飛鷹。

他端著一只白瓷盞，盞內是淡金色的桂花蜜露。

朱志鑫 “小梔，趁熱?！?/p>

嗓音低緩，帶著晨露的啞。

姚梔伸手去接，指尖無意碰到他的指骨，涼意與熱度一觸即分。

蜜露清甜，她卻嘗到一點隱秘的悸動。

廚下小灶上，姜湯咕嘟作響。

姚梔“你們怎么來啦？”

左航輕笑

左航“防著你們感情發(fā)展的太快”

張澤禹挽起青衫袖口，替她在湯里添一勺蜜，回眸笑問：張澤禹“昨夜可安睡？”

姚梔頷首，卻聽他低低補一句：姚梔“我守到子正才走。”

張極俯身在灶膛添柴，火光映得他側臉硬朗，抬眼望她：張極“灶火暖，人心更暖?！?/p>

左航端著一盤剛出爐的栗子糕，指尖拈起最圓的一顆遞到她唇邊：左航“小梔，嘗嘗?！?/p>

蘇新皓倚在門框，指尖撥弄著一朵晨露水仙，懶聲：蘇新皓“今日星象大吉，宜——”

他故意拖長音，目光掃過眾人，“宜共食早膳?！?

圓桌不大，五人將她圍在中央。

姚梔低頭喝姜湯，熱氣蒸得她睫毛微濕。

朱志鑫的指腹落在她手背上，悄悄摩挲那處昨夜被他握過的脈點。

張澤禹以折扇替她撥開垂落的發(fā)絲，扇骨有意無意擦過她耳廓。

姚梔“嗯……好癢啊”

張極把剝好的栗子放在她掌心，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一瞬。

姚梔覺察到后立馬抽回手

姚梔“謝……謝謝你啊”

左航用筷尖蘸了桂花蜜，輕輕點在她唇角，笑得肆意：左航“甜的?！?/p>

蘇新皓不動聲色，為她添茶時，指尖在杯沿畫了一圈極輕的星紋。

姚梔看著五個人這么獻殷勤，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抹桃紅瞬間爬上臉頰。

膳畢，日色爬上窗欞。

姚梔站在廊下，看晨霧被陽光一寸寸染亮。

朱志鑫負手而立，墨青衣角隨風微動：朱志鑫“小梔，今日可愿隨我去校場？北疆新馬到了……我，我領你去看看吧，也許你會喜歡的。”

姚梔側首，眼底盛著晨曦：姚梔“也好?！?/p>

其余四人互看一眼，笑意悄然——

風雨已過，晨光正好，所有曖昧都將在今日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