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的笑聲撞在剝落的墻皮上,碎成沙啞的片羽。他晃了晃手腕,燒傷疤痕在日光下泛著粉白:"你十二歲那年,我就說過——"皮鞋碾過地上的鋼筆,筆尖迸出的藍墨在水泥地蜿蜒如蛇,"我這里是空的。"
董欣欣蹲身撿起半截筆桿,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她想起那個小時候暴雨夜,傅家一場大火,他母親被送進精神病院,他從此就大病了一場,醫(yī)生往后再難有常人的情緒起伏,這也是他一直冷冰冰的原因"沒心才好。"她突然抬頭,睫毛在眼瞼投下顫動的影,"這樣我做什么,你都不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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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董欣欣拐過巷口時,金屬鞋跟碾過碎玻璃的聲響驚飛了墻根的野貓。三個穿私立校服的男生正把瘦小的男孩按在垃圾桶上,拳頭落在骨頭上的悶響混著粗鄙的笑罵:"傅家的私生子也敢來這邊?"
13歲的男孩蜷縮著護住頭,洗得發(fā)白的T恤破了個洞,露出與傅沉舟如出一轍的肩胛骨線條。董欣欣認出那是傅沉舟從未承認過的弟弟,上周在慈善晚宴上,她曾看見這孩子躲在柱子后,用渴望的眼神望著被眾人簇擁的傅沉舟。
"住手。"她的聲音混威脅的氣息落下,男生們訕訕松手時,她注意到男孩嘴角的血跡和淤青的眼眶。最壯實的男生扯了扯領帶:"董小姐,這種私生子......"
"我讓你們住手。"董欣欣蹲下身,指尖挑起男孩凌亂的劉海。那雙和傅沉舟一樣深邃的眼睛里沒有恐懼,只有死水般的平靜。她突然想起生日宴上對傅沉舟說的"骯臟血脈",想起蘇言失控的耳光,這個圈子對私生子的惡意,早已刻進骨髓。
男生們罵罵咧咧地離開,巷口的霓虹在垃圾桶上投下扭曲的光影。董欣欣掏出絲絨手帕擦他的傷口,卻被男孩猛地拍開:"別碰我。"他蹭著墻根站起來,"你們都是一樣的人,你更虛偽。"
看著男孩一瘸一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董欣欣忽然想起傅沉舟說"我沒有心"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空洞。她摸出手機給傅沉舟發(fā)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頓許久,最終只打出:"我看你弟弟被打我救了他。"
董欣欣的手機在掌心發(fā)燙,傅沉舟的消息像毒蛇吐信般滑過屏幕。她望著巷口男孩消失的方向,沾著血漬的絲絨手帕還攥在手里,布料褶皺間滲出暗紅的痕跡。
鍵盤敲擊聲混著遠處的車鳴,傅沉舟倚在書房雕花椅上,翡翠鎮(zhèn)紙壓著泛黃的出生證明。打火機點燃雪茄的瞬間,火光映亮他眼底跳動的惡意:"這些人下手太輕了。"他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燒傷疤痕在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等他回家,我讓父親接著打——"發(fā)送鍵按下時,煙灰簌簌落在那份親子鑒定書上,"畢竟,私生子不配活著”
手機震動,傅沉舟的回復彈出來:"不過欣欣喜歡當救世主,那我就給他制造災難,這個游戲,欣欣覺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有趣?" 字句間帶著熟悉的戲謔,卻藏著令人發(fā)寒的惡意。
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沉舟哥哥果然最懂我。"發(fā)送后補了個紅唇表情,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添一句,"只是不知道,當災難失控時,沉舟哥哥會不會也覺得有趣?"
傅沉舟懶散地靠在書房真皮沙發(fā)上,看著手機屏幕輕笑出聲。他轉(zhuǎn)動著袖口的定制袖扣,金屬表面映出他眼底瘋狂的光?!耙粋€低賤的私生子能起什么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