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的偏殿靜得嚇人，只有燭火偶爾發(fā)出"噼啪"聲，還有皇后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安神香燒得太旺了，那股甜膩的味道鉆進鼻子里，熏得我腦袋發(fā)暈。我蹲在皇后榻邊，眼睛死死盯著她。
就在剛才，她昏迷中突然輕輕吐出幾個字："系統(tǒng)...重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系統(tǒng)！重啟！這兩個詞在我腦子里炸開，震得我耳膜嗡嗡直響。我悄悄摸了摸白大褂的夾層，那塊冰涼的系統(tǒng)芯片還在，自從三天前掉進馬日磾?shù)亟涯谴蜗到y(tǒng)崩潰后，就一直沒反應(yīng)。
難道...皇后也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趕緊搖搖頭。不可能吧？這破系統(tǒng)難道還是批發(fā)的？
我環(huán)顧四周，太醫(yī)們早就被曹操打發(fā)走了，殿里只有兩個打瞌睡的宮女。墻角的青銅燈臺反射著幽冷的光，地上還散落著下午急救時用過的銀針，針尖上還沾著點發(fā)黑的血漬。那些帶鼠毛的麥餅渣被踩得滿地都是，看著就讓人惡心。
皇后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又開始發(fā)青。我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細得像絲線，跳得又快又亂。不行，得趕緊想辦法！
我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起來。系統(tǒng)休眠前說過什么來著？好像是..."檢測到能量波動異常...進入緊急休眠模式...重啟需外部強電流刺激..."
強電流...
我下意識地摸向背包。除顫儀！對了，我還有除顫儀！雖然上次給關(guān)羽用的時候就提示電量不足了，但應(yīng)該還剩點吧？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我悄悄打開背包，把除顫儀拿出來。這玩意兒在現(xiàn)代醫(yī)院里就是個普通設(shè)備，可在這漢末，簡直就是個怪物。金屬外殼在燭光下泛著冷光，上面那些按鈕和顯示屏，在古人眼里估計跟妖法沒兩樣。
"拜托拜托，給點面子。"我小聲嘀咕著，按下開機鍵。屏幕閃了兩下，亮了！我差點激動得叫出聲來。電量條顯示只剩下百分之十五，旁邊還跳著個警告圖標(biāo)：電池電量低。
行吧，十五就十五，總比沒有強。
我看了看床上昏迷的皇后，又看了看除顫儀。系統(tǒng)說重啟需要強電流刺激...如果我把電極片貼在皇后身上，然后放電...會不會同時刺激到她體內(nèi)的"系統(tǒng)"？
這個想法讓我頭皮發(fā)麻。這要是玩脫了，皇后直接嗝屁，曹操不得把我剁成肉醬？可要是不試...我可能永遠都修不好我的系統(tǒng)了，永遠回不了現(xiàn)代了。
現(xiàn)代的醫(yī)院，我的夜班搭檔，還有冰箱里那半盒沒吃完的草莓蛋糕...這些畫面在我腦子里閃過，鼻子突然有點酸。
我咬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榻邊，悄悄掀開皇后的衣領(lǐng)。她脖子上皮膚很白，能看見細細的血管。我把除顫儀的電極片撕開包裝袋，小心翼翼地貼在她胸口。冰涼的電極片貼上皮膚時，皇后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別怕，很快就好。"我小聲安慰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握著除顫儀，手指懸在充電按鈕上。心臟跳得飛快，手心全是汗。就當(dāng)我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按下按鈕的時候——
"砰！"
偏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兩個打瞌睡的宮女嚇得尖叫起來，猛地跪在地上。我手里的除顫儀"咚"一聲掉在地上，電極片從皇后身上扯了下來。
火光搖曳中，曹操帶著一群侍衛(wèi)站在門口，三角眼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像狼眼。他身后跟著幾個太醫(yī)，還有...楊修。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完了，被抓包了。
曹操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我，最后落在地上的除顫儀上。他一步步走過來，紫袍下擺拖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蘇小棠，"他開口了，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你在干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找個合理的解釋?？蛇@玩意兒長得跟古代任何東西都不一樣，怎么解釋？
"我..."
"這是什么妖物？"一個白胡子太醫(yī)突然指著除顫儀尖叫起來，"丞相！她在對皇后娘娘用巫蠱之術(shù)！"
其他太醫(yī)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形跡可疑""意圖不軌"之類的話。
曹操沒理他們，還是死死盯著我，一步步逼近。他身上那股酒味混著血腥味，嗆得我鼻子難受。
"說。"他就說了一個字，可那語氣里的壓迫感，讓我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這是...這是治病的器械。"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皇后娘娘中的毒還沒清干凈，我...我在用這個給她做急救。"
"急救？"曹操冷笑一聲，突然彎腰撿起地上的除顫儀。他拿在手里掂量著，像在研究什么稀奇玩意兒。"這鐵疙瘩能治?。?
"是！"我硬著頭皮解釋，"它能放出微弱的電流，刺激心臟跳動。上次關(guān)羽將軍...""住口！"曹操突然厲聲打斷我，眼睛瞪得溜圓，"你還好意思提云長！若不是你那詭異的'麻醉劑'，他何至于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我心里咯噔一下。關(guān)羽還沒醒？不可能啊，我用的麻醉劑劑量明明算得好好的...難道是...
我猛地看向站在曹操身后的楊修。他正低著頭，嘴角好像偷偷勾起一抹笑。是他！肯定是他搞的鬼！
"丞相明察！"我急了，也顧不上害怕了，"我這器械絕對是治病救人的！皇后娘娘現(xiàn)在情況危急，再不施救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曹操突然笑了，那笑聲聽得我心里發(fā)毛，"孤看你是想趁機害死皇后，好在這里妖言惑眾！"
他突然把除顫儀狠狠摔在地上，金屬外殼撞擊金磚，發(fā)出刺耳的響聲。顯示屏瞬間黑了下去。
"不！"我心疼得差點哭出來。那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來人！"曹操厲聲喝道，"把這個妖女給孤拿下！"
侍衛(wèi)們立刻圍上來，手里的刀閃著寒光。我知道，這次是真的完蛋了。沒有系統(tǒng)，沒有除顫儀，我就是個手無寸鐵的現(xiàn)代護士，在這亂世里，死了都沒人知道。
就在侍衛(wèi)的刀快要碰到我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滴——檢測到能量波動——）\
（系統(tǒng)緊急啟動中——10%——30%——）\
（警告！檢測到未知神經(jīng)毒素！濃度：0.08mg/L！已危及生命?。‐
（檢測到異常物質(zhì)：患者體內(nèi)存在未識別藥物成分?。?/p>
系統(tǒng)！系統(tǒng)亮了！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雖然界面上全是紅色的警告，但它終于啟動了！
"等等！"我大喊一聲，指著榻上的皇后，"皇后娘娘中的不是一種毒！有人在她的湯藥里加了別的東西！"
曹操皺了皺眉，顯然不信："一派胡言！太醫(yī)們早就查驗過..."
"他們查不出來！"我打斷他，眼睛死死盯著榻邊那個還剩小半碗湯藥的青瓷碗，"這種毒無色無味，混在普通湯藥里根本看不出來！但會和之前的麥餅毒素產(chǎn)生反應(yīng)，讓人心臟驟停！"
我的目光轉(zhuǎn)向楊修。他臉上的笑容早就沒了，眼神陰沉沉的，像要吃了我。
曹操順著我的目光看向楊修，又看看那碗湯藥，三角眼瞇了起來。
"把藥碗拿來。"他命令道。
一個侍衛(wèi)趕緊把藥碗呈上去。曹操用手指沾了一點湯藥，放在鼻尖聞了聞，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沒什么異常。"他皺著眉說。
"普通方法查不出來！"我急得滿頭大汗，"必須用我的...我的'神鏡'！"
我想起背包里還有個小顯微鏡，是上次系統(tǒng)BUG時錯發(fā)的"兒童科學(xué)實驗套裝"里的。雖然倍數(shù)不高，但說不定能看出點什么。
我手忙腳亂地從背包里掏出顯微鏡，遞給曹操。侍衛(wèi)想攔著，被他揮手打發(fā)走了。
"這是什么？"曹操接過顯微鏡，翻來覆去地看著，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您把湯藥滴一滴在那個薄片上，然后對著光看。"我指導(dǎo)著他。
曹操半信半疑地照做了。當(dāng)他把眼睛湊到目鏡上時，整個人突然僵住了。
"這...這是什么妖物？！"他失聲叫道，手一抖，顯微鏡差點掉在地上，"里面...里面有數(shù)不清的小蟲子在動！"
我心里松了口氣。看來是細菌沒錯了。古代沒有消毒概念，這湯藥說不定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污染了，再加上楊修可能加的料...
"這些就是致人死命的毒！"我趕緊趁熱打鐵，"我剛才就是在用器械給皇后娘娘排毒！"
曹操看看顯微鏡，又看看我，再看看臉色越來越差的皇后，眼神里充滿了掙扎。
"丞相！"一個侍衛(wèi)突然喊道，"皇后娘娘她...她沒氣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趕緊撲到榻邊，手指探向皇后的頸動脈——沒跳！鼻孔也感覺不到呼吸！
"快！把除顫儀給我！"我大喊著，也顧不上曹操同不同意了，直接從地上撿起除顫儀。還好，雖然外殼裂了點，但看著還能用。
我摳下已經(jīng)松了的電極片，重新貼在皇后胸口。長按開機鍵，屏幕閃了幾下，竟然亮了！電量還剩5%！
"都讓開！"我吼道，雙手按住電極片，"所有人退后！"
侍衛(wèi)們嚇得連連后退。曹操站在原地沒動，三角眼死死盯著我手里的除顫儀。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充電按鈕。除顫儀發(fā)出"嗡嗡"的充電聲，在寂靜的偏殿里格外刺耳。
"充電完成。正在放電。"系統(tǒng)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我閉上眼睛，按下了放電按鈕。
"滋啦——"
藍色的電弧從電極片上閃過，皇后的身體猛地向上彈起，然后重重摔回榻上。
"妖女！你果然在害皇后！"一個太醫(yī)尖叫起來。
曹操的劍已經(jīng)出鞘，劍尖閃著寒光，離我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尺。
完了。我心里一片冰涼。看來還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榻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咳嗽聲。
我猛地睜開眼，不敢相信地看向皇后。
她的胸口，正在微微起伏。
"咳...咳咳..."皇后又咳嗽了幾聲，眼睛慢慢睜開了。
整個偏殿鴉雀無聲，連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榻上的皇后，包括舉著劍的曹操。
皇后的眼神還有點迷茫，她轉(zhuǎn)動眼珠，掃視著周圍的人。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曹操身上時，突然像是認出來了。
她伸出手，抓住了曹操的衣袖，力氣大得驚人。
"宿主編號734..."她的聲音很輕，但異常清晰，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們耳朵里，"系統(tǒng)...異常...雙系統(tǒng)沖突...警告..."
什么？！
我感覺一道閃電劈在我腦子里，炸得我七葷八素。宿主編號？734？雙系統(tǒng)沖突？！
（警告！檢測到未知系統(tǒng)信號?。‐
（能量波動異常！雙系統(tǒng)沖突?。‐
（系統(tǒng)穩(wěn)定性下降！即將再次進入休眠模式?。?/p>
我的系統(tǒng)界面突然開始瘋狂閃爍，紅色的警告字像流水一樣往上滾。
而曹操，他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了，嘴巴張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看看皇后，又看看我，手里的劍"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宿主...編號..."他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
就在這時，站在后面的楊修突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我下意識地看過去，只見他正手忙腳亂地想把什么東西塞進袍袖里。
可已經(jīng)晚了。一個小小的、閃著銀光的東西從他袖子里滑了出來，掉在金磚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我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那是一枚芯片。一枚和我藏在白大褂夾層里，一模一樣的系統(tǒng)芯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我看著楊修慌亂的臉，看著地上的芯片，看著一臉震驚的曹操，再看看榻上眼神空洞的皇后。
原來...真的不止我一個。
這個亂世，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我的系統(tǒng)界面閃爍得越來越厲害，最后"滋啦"一聲，徹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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