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店鋪林立,各種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彰顯著盛京城的熱鬧繁華。
馬車緩緩駛過,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馬車裝飾精美,車簾隨著馬車的行進微微晃動。
叩香輕輕抬手,掀開帷裳向外張望,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
-叩香-“這盛京城的景色當真是不一樣,比山里好看多了?!?/p>
我睜開眼睛向外望去,眼前的景象的確與我在年幼離開時相比更加昌盛繁榮。
-薛啼-“若讓老師聽見你這番話,怕是又要嘮叨半天了。”
叩香一笑,放下帷裳將目光轉(zhuǎn)向我,語氣依舊如同在山中一般,不失活潑與可愛。
-叩香-“先生那性子我是清楚的,這話我也就跟姑娘您說說?!?/p>
聽到她話里的“姑娘”二字,我微微一愣,抬手理了理袖口,緩緩開口。
-薛啼-“薛府不如云落山,深閨宅院,勾心斗角,規(guī)矩也多。日后,你在這兒受些委屈是免不了的。”
-叩香-“姑娘放心,先生也說了許多,不止薛府,這整個盛京城,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叩香自是想明白了才跟來的?!?/p>
聽了她這番話我才稍感放心,輕輕點頭以表示我的回應(yīng)。
馬車在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發(fā)出輕微的轆轆聲,最終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薛府門前,馬夫輕躍而下,恭敬地放下腳凳。
叩香自然地先動作,我搭上她的手腕也下了馬車,薛府的大門敞開著,門楣上的匾額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古樸的光澤。
-齊子皓-“六姑娘,您終于回來了?!?/p>
面對眼前這位恭敬有加的男人,我仍感覺有些恍惚,算起來,我已有將近三十年未曾與他見面了。
-薛啼-“齊管家,許久未見,您還是和我小時候一樣?!?/p>
-齊子皓-“是啊,十年未見,六姑娘您出落得愈發(fā)標致了?!?/p>
他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齊子皓-“六姑娘快進府吧,老夫人和各房大爺娘子可都盼著您呢?!?/p>
我微微頷首,跟著他邁進薛府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庭院,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兩旁的花草樹木修剪得整整齊齊。
齊管家在前面引路,腳步雖有些蹣跚,但依然穩(wěn)健。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小時候他就對我們這些小輩關(guān)懷備至,如今再次相見,那種親切感絲毫未減。
穿過回廊來到正廳,第一眼看到的是薛府的老夫人,也就是祖母。
我緊了緊攥住的手,調(diào)整呼吸走上前去盈盈一拜,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異常。
-薛啼-“孫兒折羨,拜見祖母?!?/p>
-羅嫦-“快快免禮,上前來讓祖母好好看看?!?/p>
我緩緩起身,拖著近乎鉛塊般的雙腿,一步一步地挪向祖母身旁,最后在祖母跟前屈膝蹲下。
-薛啼-“祖母?!?/p>
我情難自禁地輕喚出聲,卻驚覺那聲音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急忙在心底暗暗祈愿,盼著他們未曾留意這細微的破綻。
-羅嫦-“這么多年都待在山里,我們家阿羨真是受苦了。”
祖母緩緩握住我的手,她就像當年哄我入睡時那樣,輕柔而有節(jié)奏地拍撫,目光中流露出無盡的憐愛與心疼,直抵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
-薛啼-“山上有老師和叩香陪著,自由自在,不苦的。”
-羅嫦-“孫先生說如今你的身體已逐漸恢復(fù),往后只需靜心調(diào)養(yǎng),云落山那般險峻之地,便無需再去了?!?/p>
-薛啼-“阿羨聽祖母的?!?/p>
只要是薛家的孩子,祖母向來都是極為疼愛的。
而我自幼離府,多年未曾得見,這久別重逢之下,她對我的關(guān)愛便更多了幾分,那目光中的慈愛與關(guān)切,仿佛要將我這些年的缺失全部彌補過來一般。
-羅嫦-“這位便是叩香姑娘?”
見被祖母提到,叩香毫不猶豫地跪伏于地,抬手莊重地叩首,每一個動作都規(guī)規(guī)矩矩。
-叩香-“奴婢叩香,見過老夫人?!?/p>
-羅嫦-“起來吧,我家阿羨身體一向孱弱,這數(shù)年來多虧了你和孫先生的悉心照料,實在感激不盡?!?/p>
叩香連忙欠身,輕聲說道:
-叩香-“老夫人言重了,照料姑娘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不敢居功。姑娘仁善,向來寬厚,能伴其左右,是叩香之福?!?/p>
祖母微微點頭,目光柔和而慈祥地落在她的身上。
-羅嫦-“你既已自稱奴婢,往后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阿羨身邊?”
-叩香-“是的,叩香早就心向往之,盛京于我而言猶如夢寐之地。先生亦曾多次叮囑于我,今后叩香定當竭誠侍奉姑娘?!?/p>
-羅嫦-“好,既是孫先生身邊之人,又在阿羨身旁相伴多年,老身自是安心。你日后便留在薛府吧,若有一日心生去意,告知于我便可?!?/p>
-叩香-“多謝老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