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日了？”難（ning）樓問。

“回王上，快三個月了。”曹公公道。

“都這么久了?！蓖跎先粲兴嫉幕卮稹?/p>

“王上要不去看看?！?/p>

“胡鬧，既為人臣，當守臣節(jié)，德行有失已是大錯；身列妻妾，竟行背信棄義之事，實在可惡?！?/p>

南清越在冷宮打了個噴嚏，估摸著有人念叨他呢，這幾天他閑來無事，吃了睡睡了吃，之前還估摸著種菜，結果菜全死了，果然冷宮不養(yǎng)人啊，吃又吃不飽餓又餓不死，算了，能過一天是一天吧。

現(xiàn)已經開春了，天氣乍暖還寒，冷宮的墻角卻仍積著殘雪，冷風卷著細沙往他窗縫里鉆。他躺在硬榻上咳嗽，咳得厲害，外頭小太監(jiān)聽見了，嫌晦氣要走，卻想起曹公公的交代，猶豫著，到底還是拐去太醫(yī)院，求了副最普通的退熱方子——橫豎不敢讓太醫(yī)親自來，怕觸了上頭霉頭，只盼這劑藥能讓他熬過這陣，別在宮里添條人命官司。

“那婉夫人可好?！辈芄珕?。

“公公，那婉夫人得了風寒，我已命人送了藥去，不過小的有一事不明?！?/p>

“你是想問為什么要幫婉夫人吧？”

“正是正是，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何苦去觸這個霉頭，這萬一王上不高興了，這可怎么辦啊。”

“依我看啊這婉夫人遲早要從那冷宮出來?！?/p>

“公公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只見過進的哪有出的份?！?/p>

“你懂什么，去去去，干你的活去?！?/p>

這不吃藥還好，吃了藥頭疼的厲害，南清越實在難受，往床上一躺，昏睡了過去，晚上宮女來收食盒，見食盒里的菜一樣沒動，往屋內瞟去，只見南清越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得很，一動不動的，她下意識叫了幾聲，無人應答，心想壞了，出事了，她一出冷宮的門就馬不停蹄的往蘭夫人住所跑。

“快去，去，通知你們家夫人，小桃求見。”

“夫人，外面有個叫小桃的宮女要見您?！?/p>

“快，叫她進來?！?/p>

小桃一進門就給蘭夫人使了眼色，蘭夫人示意讓其他人出去。

“夫人不好了，那婉夫人面色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怎么了，飯食送去也不曾吃下?！?/p>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就剛剛奴婢去送飯食的時候?！?/p>

“壞了，我要趕緊去見王上，來人，備轎?！?/p>

御書房里王上正批閱奏折，曹公公急匆匆趕來。

“王上，蘭夫人在殿外求見，說是有極其重要的事稟告王上?！?/p>

“讓她進來?！?/p>

“是”

蘭夫人一進來，就跪下了。

“王上，丞妾求求您救救婉夫人?！彼拊V著說道。

“他怎么呢？不是在冷宮嗎？”

“有宮女看見婉夫人面色蒼白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飯食也未曾進?！?/p>

王上握筆的指節(jié)驟然發(fā)白，朱砂墨汁在奏折上洇出刺目的圓斑。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暗潮，片刻后將狼毫重重擲于筆下，泠泠水聲驚得殿內宮人齊齊屏息?！暗降资桥f人。”他摩挲著青玉扳指冷笑，尾音拖得綿長，“傳旨意下去，找一醫(yī)官去冷宮瞧瞧——別折騰出人命，臟了宮墻?！?/p>

“謝王上?！?/p>

醫(yī)官不敢怠慢，畢竟給冷宮里的人看病倒也是個稀奇事，萬一觸怒王上就不好了，蘭夫人不能進去就在門外等著，素白絲巾被指尖絞得發(fā)皺，她望著醫(yī)官弓著身子鉆進霉跡斑斑的門檻，耳尖不自覺捕捉著門內細碎動靜，繡鞋在凍硬的泥土上碾出淺淺凹痕，恍惚間竟不知這寒意是來自蕭蕭北風，還是心底翻涌的不安。

醫(yī)官佝僂著脊背退出宮門，玄色衣擺還沾著冷宮潮濕的霉斑，他抬手抹去額角細密的冷汗，對著蘭夫人深深一揖，喉結上下滾動竟發(fā)不出聲。

“婉夫人可好？”蘭夫人攥著帕子的手猛然收緊，金線繡的牡丹硌得掌心生疼。

“只是染了風寒，加上熱癥，不礙事，只是有件事我要向王上稟報?！?/p>

“何事？”

“婉夫人有身孕在身，這冷宮的陰濕......身子骨可禁不起這么折騰??！”說完便往御書房去了,只留下蘭夫人在冷風中錯愕。

“王上，去給婉夫人看病的醫(yī)官來了，說是有急事稟告?！?/p>

“讓他進來?！?/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