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雖與南清越重修舊好，然芥蒂猶存。畢竟一個男子值不值得再信一回，終歸要看他往后如何行事。

霜霧漫過朱雀門時，南清越扶著宮墻停下腳步。小桃慌忙撐傘擋在他隆起的小腹前，繡著并蒂蓮的裙裾掃過青石板上未化的薄冰。遠處城門處，慕沉舟玄色披風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鎏金鞍轡映著初升的朝陽，恍若當年初見時的模樣。

"這次順利翻案，多虧了太子殿下。"他將食盒遞過去，指尖還帶著爐火燒過的溫度，盒面纏的金絲絳在風中輕輕搖晃，"清越無以為報，唯有親手做的棗泥酥和茯苓餅，還望殿下不嫌粗陋。”

"婉夫人這手藝，倒讓臣想起東岳街頭的糖畫攤子。"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更鼓聲，護送的禁軍已開始整裝。

“東岳太子遠道而來，又為本王平了舊案，本當親送十里。只是北疆急報頻傳，實在...”他抬眼時，鎏金護甲在陽光下泛著冷芒。

慕沉舟負手立于丹墀，玄色衣擺掃過冰涼的青磚，腰間玉佩撞出清響：“王上言重了。”他勾起唇角，眼底卻無笑意，“溱岳締結(jié)盟約，互通鹽鐵，已是天大的厚禮。若再勞動王上出城，反倒折煞臣下?！?/p>

"太子殿下，請！"難樓抬手示意，玄甲軍統(tǒng)領(lǐng)立刻揮出令旗。鼓聲震天而起，兩隊騎兵如黑色洪流般分開，露出中間鋪滿紅毯的官道。慕沉舟翻身上馬，棗紅戰(zhàn)馬突然昂首嘶鳴，前蹄揚起的瞬間，他回頭望向?qū)m墻方向。晨光掠過雉堞間懸掛的銅鈴，卻未在重檐深影里捕捉到半分熟悉的衣角。玄甲軍統(tǒng)領(lǐng)的令旗劃破凝滯的空氣，八百精騎轟然踏出第一步，鐵蹄碾碎昨夜未化的霜花。

送走了東岳太子，難樓忽然扣住南清越腕間的銀鐲，道："你都沒給我做過棗泥酥，倒巴巴地送給外人。"他的呼吸掃過他耳畔，驚得鬢邊珍珠流蘇簌簌輕顫。

南清越偏頭避開，"王上御膳房的點心匣子，哪次不是堆得比人還高？"他忽然輕笑出聲，"當初嫌臣妾手藝粗糙，如今倒想起討要了？"

難樓將他困在自己懷里，玄色龍袍掃過他隆起的小腹："朕后悔了。"他忽然咬住他耳垂，溫熱的觸感從耳朵傳向全身，"明兒讓御膳房撤了江南廚子，你給我做。"

南清越拗不過他，只好應(yīng)下來。

晨光刺破云層時，南清越剛將蒸好的棗糕擺上青玉碟。氤氳熱氣中，難樓突然從身后環(huán)住他，鎏金護甲輕輕撥開他鬢邊碎發(fā)：“原來本王的夫人，還有這般好手藝。”他指尖捏起一塊棗糕，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慢悠悠放入口中。

“小心燙著?！蹦锨逶睫D(zhuǎn)身欲取帕子，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案幾上。龍涎香混著棗泥甜香撲面而來，難樓咬下第二口，舌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指尖：“比御膳房的甜十倍。”他忽然傾身，將沾著棗屑的嘴角蹭向南清越脖頸，“該怎么獎賞？”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小桃在廊下急得直跺腳：“夫人！柔嬪說身子不適，非要請您過去瞧瞧...”話音未落，難樓已將南清越打橫抱起，龍袍下擺掃落半盤棗糕。

“告訴她，”難樓低頭咬住他泛紅的唇，含糊道，“王后有孕在身，見不得血光?！彼е送鶎嫷钭呷?，鎏金護甲勾開南清越衣領(lǐng)，“從今日起，檀宮的門...”話音被吞咽聲截斷，“...除了朕，誰也不許進。”

南清越攥著他胸前衣襟，腹中胎兒突然輕動。窗外風起，卷著未吃完的棗糕香氣漫過整座宮殿，遠處明霞宮傳來瓷器碎裂聲，卻被難樓加深的吻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