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時,姜熙寧是被后頸的鈍痛拽回現(xiàn)實的。
她像條剛被丟上岸的魚,胸腔里攫取著新鮮空氣,猛地睜開眼,視線里卻只有一片昏沉的暗調(diào)。
鼻尖縈繞著一股甜膩的暖香,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倒像是某種香料混著奶味,聞得久了,太陽穴突突地跳,連帶著思維都變得遲緩。
身下的床軟得驚人,陷進去時能清晰感覺到天鵝絨床單的絲滑,可這柔軟卻帶著致命的禁錮。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手腕處立刻傳來冰涼的金屬觸感,伴隨著鎖鏈拖動的輕響。
低頭看去,不太明顯的燈光中能辨認出腳踝也纏著同樣的鎖鏈,內(nèi)側(cè)貼著一層磨毛的皮質(zhì),不硌肉,卻像蛇的信子,無聲地提醒著她逃不掉的事實。
越是掙扎,鎖鏈繃得越緊,將她的四肢往床的四角拉扯,迫使她擺出一個毫無防備的大字型。
肩胛骨被拉得發(fā)酸,小腹卻因為這種被迫的舒展而泛起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她終于看清了這間房。
沒有主燈,只有墻角幾盞嵌在紫色絲絨帷幕里的壁燈,投出曖昧到俗氣的粉紫色光暈,像廉價愛情旅館里特意營造的氛圍,卻又因為房間里過分精致的家具顯得詭異——柔軟的高級皮質(zhì)沙發(fā),鋪著豹紋地毯的地板,還有墻壁正中央那幅巨大的油畫。
畫框是厚重的鎏金,畫里的男人背對著光,身形高大得幾乎要撐破畫布。
他穿著黑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腳下匍匐著一頭雄獅。
那獅子沒有咆哮,而是溫順地垂下了腦袋,金色的鬃毛在男人腳邊鋪展開,倒像是某種臣服的獻祭。
姜熙寧的呼吸猛地頓住。
那男人微微側(cè)著臉,鼻梁高挺如刀削,濃密發(fā)黑的眉骨在陰影里投下濃重的弧度,唇線薄而鋒利。
哪怕只是畫像,那雙眼睛也像鷹隼般銳利,仿佛能穿透畫布,直直釘進人的骨髓里。
是Massimo。
那個昨天傍晚,被她在羅馬餐廳里,用一句“我們不合適”畫上句號的男人。
后頸的疼痛突然變得尖銳,混著那股甜膩的香氣直沖頭頂,讓她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
“馬西莫?”她試探著開口,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是你嗎?”
沒人回答。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鎖鏈偶爾因為她輕微動作發(fā)出的輕響。
那幅畫里的男人仿佛活了過來,正透過畫布冷冷地看著她,看她像困在蛛網(wǎng)上的蝴蝶,徒勞地撲騰翅膀。
“馬西莫!”她陡然拔高聲音,喉嚨因為激動而發(fā)緊,“你有本事把我綁到這里,沒本事出來見我嗎?”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放我走!我要回酒店!我要回紐約!”
質(zhì)問的話喊到一半,突然卡殼了。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來,從心臟漫到眼眶,帶著后怕和恐懼。
她不過是個來意大利旅游散心的游客,怎么就惹上了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掉下來,砸在絲絨床單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作者有話說:想試試強取豪奪,看寫的有沒有感覺,寫這個男主是因為他底色這樣,方便我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