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旁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飄上來,是蒼蠅、成吉思汗和伯爵他們。
酒杯碰撞的脆響、含糊的玩笑話,混著火爐里柴火“噼啪”的炸裂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姜熙寧忍不住豎起耳朵——他們好像半點不擔心,聊的凈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仿佛亞歷克斯和馬特維不是去貴族舞會里偷東西,只是去集市上逛了一圈。
她心里又好氣又好笑,說不清是覺得他們膽子太大,還是羨慕這份同伴之間互相信任的篤定。
突然,船艙里爆發(fā)出一陣震天的歡呼,腳步聲、拍掌聲、還有興奮的叫喊聲混在一起,像石子砸進平靜的水里,瞬間打破了船上的安寧。
姜熙寧手里的筆“嗒”地掉在床單上——是他們回來了?
她下意識地往門口望了望,又趕緊收回目光,耳根泛起燒紅。
住在船里就是這點效果不好,有什么風吹草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姜熙寧索性從旁邊枕頭里抽出兩小節(jié)柔軟的棉花塞進耳朵,總算是感覺聲音小了一點,雖然還有,但也算是聊勝于無。
而樓下的船艙里,早已是一片沸騰。
亞歷克斯和馬特維收獲滿滿回了護衛(wèi)艦,肩線和領(lǐng)口帶著大雪的風霜,他們倆一前一后敞開身上的黑色大衣,內(nèi)袋上掛滿了晃蕩的懷表,銀質(zhì)的,金質(zhì)的,在燭火的照耀下,鏈身在燈光下劃出細碎的弧光,每一枚都在訴說著今晚的收獲。
他們臉上帶著一致的昂揚,下巴微抬,眼神里藏著等著被夸贊的得意,像兩只滿載而歸的雄鷹,等著同伴們圍上來分享獵物。
船里等著的人早已按捺不住,不約而同地涌上去,笑容里滿是按捺不住的喜悅。
懷表一枚枚往木桌上放,“嗒嗒”的聲響連成一片,還有鼓囊囊的錢包、閃著光的珠寶,只要是舞會上能看到的值錢東西,都被他們用靈巧的手指“帶”了出來。
“安娜帕夫洛夫娜!”
“天吶,我們發(fā)財啦!”
不知道是第幾次發(fā)出這樣的贊嘆,一條鑲滿鉆石的項鏈被伯爵捏起比在脖子上,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華,幾乎要晃花人的眼。
“大公,你的表掉了吧!”亞歷克斯笑著從口袋里掏出塊懷表。
那表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繁復的花紋,最值錢的或許只是純金的外殼,可誰都知道,這是今晚最具分量的“戰(zhàn)利品”——畢竟,它的主人是舞會上身份最尊貴的大公。
若不是大公中途發(fā)現(xiàn)表丟了,鬧得沸沸揚揚,他和馬特維恐怕還要多待一會兒,搜刮更多值錢的好東西。
金色的懷表被眾人爭先恐后地查看,贊嘆聲此起彼伏。
“今晚我們?nèi)c祝!”有人舉起酒瓶,酒液晃出晶瑩的弧度,“這種時候怎么能不去?”附和聲一片,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渴望,像是要把積攢的緊張和興奮,全在今晚的狂歡里發(fā)泄出來。
成吉思汗看了眼沸騰的同伴,又轉(zhuǎn)頭望向亞歷克斯——男人正低頭把玩著那枚大公懷表,垂落的眼睫遮住了表情,指尖在冰冷的金殼上輕輕摩挲。
他按耐住心里想要一起去的激動之情,猶豫著開口:“我今晚這次不去了,艾吉妮亞還在船里,我得陪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