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這是紫琪恢復(fù)意識時的第一感覺。
有人輕輕擦拭她的額頭,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
"你醒啦?"一個清脆的女童聲音響起,“你是誰?怎么會在河里面?"
紫琪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女孩跪坐在身旁,圓圓的臉蛋上寫滿關(guān)切。
女孩身后,一個綠色的小妖怪正警惕地盯著她。
"我...這是哪里?"紫琪的嗓音沙啞得可怕。
"這里是殺生丸大人的臨時營地。"女孩——想必就是玲——甜甜地笑了,"我在河邊洗衣服時發(fā)現(xiàn)了你。邪見大人本來不同意救你,但我不能見死不救,殺生丸大人也救了我。"
"玲!不要多嘴!"名叫邪見的小妖怪跳腳道,"這女人來路不明,身上還有奇怪的妖氣!"
紫琪心頭一緊。
殺生丸?
那個傳說中比奈落還要冷酷的大妖怪?
她試圖坐起來,卻牽動了肋骨的傷,痛呼一聲又倒回去。
"別動別動!"玲連忙按住她,"你的傷很重。等殺生丸大人來了一定可以幫你。"
"玲,你在和誰說話?"一個冷冽如冰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
帳簾掀起,銀發(fā)金瞳的大妖怪緩步走入,每一步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yán)。
玲立刻歡快地轉(zhuǎn)身:"殺生丸大人!我在河里救了一個姐姐!"
殺生丸的目光落在紫琪身上,金色瞳孔驟然收縮。
他瞬間出現(xiàn)在床邊,利爪掐住紫琪的喉嚨將她提起:"奈落的味道。"
紫琪掙扎著,卻無法掙脫那只如鐵鉗般的手。
玲驚慌地拉住殺生丸的衣袖:"殺生丸大人!她還受傷呢!"
"愚蠢。"殺生丸冷冷道,卻沒有揮開玲的手,"這女人體內(nèi)流著奈落的血。她要么是他的分身,要么是他的..."
他停頓了一下,鼻尖微動,突然露出厭惡的表情,"原來如此。骯臟的半成品。"
紫琪的臉因缺氧而漲紅,卻在聽到這個詞時心頭一震。
半成品——就像半妖一樣,不被任何一方接納的存在。
殺生丸對半妖的憎惡眾所周知,尤其是對同父異母的弟弟犬夜叉。
"不...是...他...強(qiáng)迫..."紫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殺生丸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復(fù)冰冷:"不管過程如何,結(jié)果都一樣。"
他松開手,紫琪重重摔回床鋪,"你正在變成半妖,這是對純粹之血的褻瀆。"
玲撲到紫琪身前,張開雙臂像保護(hù)幼崽的母鳥:"殺生丸大人,她很可憐啊!我們不能幫幫她嗎?"
邪見拽了拽玲的衣角:"笨蛋!這女人沾染的是奈落的血!奈落是個邪惡的半妖,誰知道是不是陷阱!"
殺生丸轉(zhuǎn)身走向帳外:"處理掉她,邪見。"
這句話如同死亡宣判。
邪見猶豫地看了看玲,還是舉起了人頭杖。
玲淚眼汪汪地?fù)踉谧乡髅媲埃?不要!殺生丸大人!"
紫琪閉上眼睛。
也許這樣更好,總比完全變成怪物強(qiáng)。
至少...她再也不用面對奈落了。
"動手。"殺生丸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冷酷得不帶一絲波瀾。
邪見的人頭杖開始聚集綠色光芒。
玲的哭聲,邪見的咒罵聲,還有自己急促的心跳聲——這一切在紫琪耳中變得異常清晰。
妖血賦予的敏銳感官,竟是為了讓她更清晰地體驗死亡嗎?
就在光芒即將迸發(fā)的剎那,整個帳篷突然被撕裂。
紫色的觸手如閃電般襲來,精準(zhǔn)地?fù)麸w了邪見的人頭杖。
一股熟悉的、令人戰(zhàn)栗的妖氣籠罩了四周。
"對我的東西出手,問過主人了嗎?"奈落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
紫琪驚恐地抬頭,看到奈落懸浮在空中,黑發(fā)在妖氣中狂舞,周身環(huán)繞著紫色的毒霧。
他的目光掃過她時,閃過一絲難以解讀的情緒。
殺生丸的金瞳危險地瞇起:"奈落。"爆碎牙瞬間出鞘,"正好,一起解決。"
奈落冷笑一聲,卻沒有立即攻擊。
他降落在紫琪身前,背對著她,形成一個保護(hù)的姿態(tài):"殺生丸,我們之間的賬可以慢慢算。但今天,我只為帶她走。"
殺生丸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為了一個半成品親自現(xiàn)身?真是墮落了,奈落。"
"隨你怎么說。"奈落的聲音異常平靜,但紫琪能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什么?
殺生丸突然發(fā)動攻擊,爆碎牙劃出一道致命的綠光。
奈落不閃不避,硬生生用身體接下一擊,同時甩出觸手卷起紫琪。
"奈落!"紫琪驚呼,看到他胸前被爆碎牙撕裂的傷口正冒著青煙——那是無法快速愈合的傷害。
奈落低頭看她一眼,嘴角竟揚(yáng)起一個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抓到你了。"
殺生丸的第二擊接踵而至。
奈落抱著紫琪急速后退,卻仍被刀氣擦過背部。
紫琪感到幾滴溫?zé)岬难獮R在臉上——是奈落的血,與她體內(nèi)流動的如出一轍。
"為什么..."紫琪顫抖著問,"為什么要救我?"
奈落沒有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在殺生丸身上,但環(huán)抱紫琪的手臂卻收得很緊,仿佛害怕她再次消失。
殺生丸停下攻勢,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可悲。為了一個人類,甘愿承受爆碎牙的傷害。"
奈落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帶著某種殺生丸無法理解的情緒,“有些東西...值得付出代價?!?/p>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玲睜大眼睛,邪見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就連殺生丸都微微睜大了金瞳。
紫琪抬頭看著奈落近在咫尺的側(cè)臉——這個曾經(jīng)殘忍侵犯她的妖怪,此刻正為了保護(hù)她而流血。
她應(yīng)該恨他,但心底卻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
手臂上的妖紋突然發(fā)燙,似乎在呼應(yīng)奈落的妖氣。
殺生丸緩緩收刀:"今天到此為止。"他轉(zhuǎn)身走向玲,"我們走。"
"可是殺生丸大人——"
"玲。"殺生丸的聲音不容置疑,"我殺生丸不做無意義的戰(zhàn)斗。"
奈落看著殺生丸離去的背影,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紫琪,表情復(fù)雜:"你..."
紫琪用盡最后的力氣推開他:"別碰我!"這一動作牽動了傷勢,她咳出一口血,眼前發(fā)黑。
奈落的表情瞬間陰沉:"愚蠢的女人。"
他強(qiáng)硬地將她打橫抱起,"你以為逃跑能改變什么?"
紫琪虛弱地掙扎:"我寧愿死...也不要變成你的..."
"噓..."奈落突然用拇指輕撫她的嘴唇,動作溫柔得不像他,"睡吧。我們回家。"
這聲"回家"像一句咒語。
紫琪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的印象是奈落低頭時,眼中閃過的那抹與鬼蜘蛛如出一轍的脆弱。
當(dāng)殺生丸一行人的氣息完全消失后,奈落終于跪倒在地。
爆碎牙造成的傷口比他表現(xiàn)出來的嚴(yán)重得多。
他低頭看著昏迷的紫琪,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血跡。
"為什么要逃..."他低聲問,聲音里帶著真實的困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無人應(yīng)答,只有夜風(fēng)吹過樹梢。
奈落抱起紫琪,向城堡方向飛去。這一次,他不會再給她逃跑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