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液漩渦吞沒我的瞬間，左手徹底透明化了。試劑瓶泛起幽藍光芒，和金屬牌共振得厲害，像是要從我口袋里蹦出來。

培養(yǎng)艙玻璃爆裂聲還在耳邊炸響，營養(yǎng)液滴在鏡面大廳頂部，像雨滴懸停在半空。地面滲出的黑液形成漩渦，倒影中的我咧著嘴笑，那笑容陌生得讓人發(fā)毛。

"歡迎回家，容器。"

所有培養(yǎng)艙同時響起這句話。心跳監(jiān)測器的滴答聲越來越急促。我摸著發(fā)燙的試劑瓶往前走，實驗筆記在懷里不斷震動。紅光籠罩的走廊盡頭，數(shù)百個培養(yǎng)艙整齊排列，每個里面都漂浮著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們的左手全都像我一樣泛著金屬光澤。

某個培養(yǎng)艙突然亮起紅燈，里面的人猛地睜開眼，嘴角揚起和我一模一樣的冷笑。"歡迎回家。"所有培養(yǎng)艙同時開口。我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試劑瓶藍光在金屬墻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裂紋。

溫熱液體滑過臉頰——是血還是眼淚？分不清了。就像分不清眼前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試劑瓶的溫度穿透手套，仿佛在灼燒每一寸懷疑的記憶。

"你以為瑤瑤是受害者？"最近的培養(yǎng)艙突然開口，聲音和我的一模一樣，"不，她主動要求成為鑰匙。那天深夜是她自己走進培養(yǎng)艙，還留下這張字條：'請讓哥哥來找我'。"

試劑瓶震動頻率加快，實驗筆記自動翻開至空白頁。我死死攥住瓶子，指甲摳進掌心，疼痛讓我清醒。摸到藏在衣領內(nèi)的瑤瑤白發(fā)，那是前文救她時她給我的信物。

我把發(fā)絲拋入鏡湖，藍色漣漪擴散開來。被漣漪波及的培養(yǎng)艙陸續(xù)亮起紅燈，克隆體開始劇烈抽搐。齒輪裝置轉速提升三倍，警報聲與心跳聲交織。未被感染的克隆體齊聲誦念："消除異常個體！"

地面鏡湖升起十二面棱鏡構成封鎖陣列。我盯著最近的棱鏡，里面映出無數(shù)個我，每個都帶著不同的表情。有的憤怒，有的悲傷，有的冷漠。突然，某個畫面讓我渾身發(fā)冷——我親手將昏迷的瑤瑤放入培養(yǎng)艙的場景。時間顯示正是妹妹失蹤當晚，手術臺上方的電子屏閃爍："記憶移植完成度97%。"

"你們篡改了記憶！"我對著培養(yǎng)艙怒吼，聲音震得最近的玻璃出現(xiàn)裂痕。

"別相信他們說的。"站長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往鐘樓方向突圍！"

我躍向棱鏡陣列的缺口，腳下的鏡湖突然泛起波紋。某個培養(yǎng)艙的倒影里，我看見自己后頸浮現(xiàn)的縫合線。那不是我身上的痕跡，但為什么會在倒影中出現(xiàn)？

穿過棱鏡陣列，通道墻壁布滿雙心刻痕。越往深處走，刻痕越整齊劃一?，幀幍穆曇魪纳钐巶鱽恚瑤е娏麟s音。

"等等！里面有..."

我撞開最后一道門，試劑瓶藍光映出自己后頸的縫合線。這不可能！我摸向脖子，觸感冰涼。身后傳來培養(yǎng)艙接連開啟的聲響，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核心房間的燈光忽明忽暗，心跳聲戛然而止。試劑瓶與實驗筆記同時停止震動，金屬牌自動彈出，在最后一片鏡面上映出我背后浮現(xiàn)的雙心印記。

"容器001號，歡迎回家。"機械合成音響起。

我轉身看向門口，培養(yǎng)艙里的克隆體正一個接一個蘇醒。他們的左手泛著金屬光澤，眼神空洞卻充滿敵意。

"不是完整的容器，就該被淘汰。"克隆體們異口同聲。

試劑瓶藍光大盛，我握緊它，準備迎接新一輪戰(zhàn)斗。實驗筆記突然翻動，停在一張圖紙上。那是地下十層的核心控制系統(tǒng)。

"解藥..."我喃喃自語，"一定在這里。"

培養(yǎng)艙里的克隆體開始向我逼近，每一步都帶著金屬碰撞的聲響。我盯著圖紙，尋找可能的突破口。

"瑤瑤..."我低聲呼喚，"你在哪？"

"我在這里。"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但你得先相信我。"

我咬緊牙關，朝著控制系統(tǒng)沖去。身后傳來克隆體奔跑的腳步聲，心跳監(jiān)測器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快更急促。

"來吧。"我對著逼近的克隆體低語，"讓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容器。"

我沖向控制臺，克隆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警報聲尖銳刺耳，心跳監(jiān)測器的聲音卻突然停止。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瑤瑤，現(xiàn)在該告訴我真相了。"我的聲音在顫抖。

"哥哥..."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得先毀掉控制系統(tǒng)。"

我低頭看向實驗筆記，它自動翻動到一張圖紙。核心控制系統(tǒng)的位置清晰標注，就在控制臺下方。試劑瓶藍光映照在金屬墻壁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裂紋。

克隆體的腳步聲更近了。我握緊試劑瓶，準備迎戰(zhàn)。

"等等！"瑤瑤突然驚叫，"小心你的..."

我猛地轉身，一個克隆體已經(jīng)撲到面前。他的左手泛著金屬光澤，眼神冰冷。我舉起試劑瓶，藍光與他的金屬手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更多的克隆體涌入房間，他們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像是機械一般。每個都露出相同的冷笑。

"消除異常個體！"他們齊聲喊道。

試劑瓶震動得厲害，實驗筆記突然飛起，懸停在空中。我看見筆記上浮現(xiàn)出一行字："記憶移植完成度97%"

"不..."我搖頭，"這不是真的。瑤瑤是受害者，一定是這樣。"

"你以為瑤瑤是受害者？"最近的克隆體露出詭異的笑容，"不，她主動要求成為鑰匙。那天深夜是她自己走進培養(yǎng)艙..."

"住口！"我大吼，試劑瓶藍光大盛。但內(nèi)心卻開始動搖，那個畫面如此真實，就像親身經(jīng)歷一般。

溫熱的液體再次滑過臉頰。血？眼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快要崩潰了。

"相信我，哥哥。"瑤瑤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只有你能救我。"

我咬緊牙關，看向控制系統(tǒng)的位置?？寺◇w們步步逼近，金屬碰撞聲令人心悸。

"來吧。"我低聲說，"讓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