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觀村里的老木匠師傅,如何不用一根鐵釘,僅憑榫卯結構,就能將木頭變成結實耐用的板凳和木盆,空氣中彌漫著木屑的清香。
男生們躍躍欲試,卻在拿起刨子和鑿子后,才發(fā)現(xiàn)這看似簡單的活計有多么不易。
他們還體驗了石磨豆?jié){,推動沉重的石磨,看著黃豆變成乳白色的漿液,
再煮沸、過濾,喝上自己親手參與制作的熱騰騰的豆?jié){,那份甘甜遠非超市貨架上的飲品可比。
紀微瀾隱身于這群逐漸恢復活力的學生之中。
她依舊沉默寡言,但不再像最初那樣格格不入。她會安靜地坐在紀晚晴旁邊,看著妹妹笨拙卻努力地跟著阿婆學編織,
偶爾在紀晚晴求助時,上手幫她調整一下玉米殼的角度,她的手指異常穩(wěn)定靈活,做出的調整總是恰到好處,
連阿婆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贊道:“這女娃,手真穩(wěn)當。”
她也會在推石磨時,不著痕跡地幫力氣小的同學搭一把手,動作自然,仿佛只是順便。
她觀察著村民們的勞作,聽著他們用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普通話講述村里的老故事、山里的傳說(刻意避開了云棲山深處),
眼神平靜,仿佛在吸收著這些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普通人”的生活智慧。
她像一滴水,融入了溪流,不顯眼,卻始終存在。只有偶爾,當山林深處傳來某些不尋常的鳥鳴或風聲時,
她的眼神會瞬間變得銳利,如同警惕的獵豹,但很快又會恢復平靜,快到無人察覺。
聿白則充分發(fā)揮了他“氣氛擔當”和“技術宅”的特性。
他跟著村里的老篾匠學編竹筐,結果編出來的東西四不像,把自己和周圍的人都逗得前仰后合,成功驅散了不少陰霾。
他纏著會修老舊收音機的大爺,用他那半吊子電子知識(不敢暴露真實水平)幫忙搗鼓,居然真讓一臺啞巴了的收音機重新響起了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贏得了大爺一連串的夸贊和同學們驚訝的目光。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
聿白摸著后腦勺,一臉得意,偷偷朝紀微瀾擠了擠眼,仿佛在說:
“老大,看我這掩護打得不錯吧?”
紀微瀾對此通常是視而不見,偶爾嘴角會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弧度,轉瞬即逝。
她知道聿白是在用他的方式,幫她維持著“普通學生”的表象,同時也讓周圍的環(huán)境變得更“安全”——一個活躍的、有點小聰明但無傷大雅的“技術宅”,
總比一個沉默的、引人注目的“學神”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一次傍晚,同學們圍坐在村口的打谷場上,聽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爺爺講古,說的是古落村祖先遷徙至此、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故事。
星空低垂,晚風拂面,篝火(安全電子篝火)跳動的光芒映照在年輕的臉龐上。
奕辰湊在司音旁邊,小聲地發(fā)表著聽故事的感想,司音雖然依舊沒什么表情,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無視,偶爾會微微頷首,表示在聽。
這讓奕辰備受鼓舞,說得更起勁了。
陸硯塵坐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目光偶爾會掠過人群,落在那個安靜坐在紀晚晴身邊的紀微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