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板都跟著震了震，緊接著就是趙吏那標志性的、帶著點吊兒郎當?shù)纳ひ簦骸敖恚￠_門啊！你這院子改得跟個堡壘似的，再不開我翻墻了?。　?/p>

姜祈聽見聲音挑了挑眉，慢悠悠走過去開門。

門一拉開，趙吏就倚在門框上，黑風衣敞著懷，手里還拎著個酒壺，眼神在院里掃了一圈，吹了聲口哨：“可以啊，這排場，比冥界的判官府還講究?！彼瘟嘶问掷锏木茐?，“新宅子入伙，不得請我喝一杯？”

“進來吧?！苯韨壬碜屗M來，關門前瞥了眼胡同口——黑瞎子的按摩攤還支在那兒，正沖這邊探頭探腦，見她看過去，立刻縮回脖子，假裝擺弄手里的刮眉刀。

趙吏跟著她進了客廳，一眼就瞅見了影視KTV一體房里的設備，眼睛亮了：“喲，還有這好東西？正好，新學了首《瀟灑走一回》，給你露一手？”

“免了。”姜祈給他倒了杯茶，“你不是在冥界待著，怎么跑人間來了？”

趙吏灌了口酒，咂咂嘴：“聽說你從別的世界弄了些稀奇玩意兒？秦峰那小子在749局吹得神乎其神，說什么觸屏手機，比判官的傳訊鏡還方便?！彼麥惤它c，“真有那么神？給我瞅瞅？”

姜祈指了指茶幾上秦峰送回來的樣機：“自己看?！?/p>

趙吏拿起來擺弄半天，手指在屏幕上戳來戳去，看著上面跳出的菜單，嘖嘖稱奇：“行啊你，這都能搞到?；仡^給我也整一個，在冥界聯(lián)系鬼魂方便。”

“你還是先用好你的傳訊鈴吧?！苯矶似鸩璞罢f吧，到底來找我干嘛？”

趙吏嘿嘿一笑，從懷里摸出張泛黃的符紙：“小事，幫我看看這玩意兒，是不是上次那只厲鬼留下的……”

話音剛落，院門外傳來黑瞎子的吆喝：“按摩修眉嘞——美女新院子要不要添點人氣啊——”

趙吏挑眉看向門口：“你這鄰居，挺熱鬧啊?！?/p>

姜祈沒說話，嘴角卻勾了勾。這新院子，看來是清靜不了了。

趙吏的符紙還沒鋪開，院門外的吆喝聲就變本加厲：“美女！新院子裝修得這么氣派，要不要修個眉添添彩？半價！”

姜祈瞥了眼門口，趙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他嗤笑一聲：“你這胡同還挺有意思，養(yǎng)著這么號人物。”

“混口飯吃的。”姜祈收回目光，指尖點了點趙吏手里的符紙，“這是怨鬼纏上的標記，上周西城那案子漏網(wǎng)的，附在個賣糖畫的老頭身上，今晚子時會在琉璃廠現(xiàn)身?！?/p>

趙吏眼睛一亮，收起符紙就往外走：“謝了啊，回頭請你喝酒！”話音未落，人已經躥出了院門，路過黑瞎子攤前時還撞了對方一下，兩人不知拌了句什么，吵吵嚷嚷的聲音漸遠。

姜祈走到窗邊，正看見黑瞎子蹲在地上撿被撞掉的刮眉刀，那清朝鬼魂蹲在他旁邊，手忙腳亂地幫著扒拉，結果爪子直接穿了過去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轉身進了廚房。

傍晚時秦峰來了趟，拎著兩箱特供酒，匯報說手機研究有了新進展，觸控靈敏度已經能穩(wěn)定在七成，還順帶提了句趙吏在琉璃廠收拾怨鬼時動靜太大，驚動了巡邏隊，最后是749局的人去圓的場。

“讓他收斂點?！苯斫舆^酒，往儲物間一塞，那里已經堆了半墻的煙酒，都是這幫人“順路”送來的

秦峰走后，胡同漸漸安靜下來。

姜祈坐在電競房里擺弄新設備，‘?！ㄓ嵠髌聊簧咸鰲l749局的加密消息，附帶著幾張國外某地下軍火庫的照片——是她前陣子托人留意的地方，看來又有新“特產”能撿了。

正看著，院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黑瞎子的聲音壓得很低：“美女，借點熱水行不？我這保溫杯漏了?！?/p>

姜祈關了屏幕，起身開門，見他舉著個豁了口的軍綠色杯子，那清朝鬼魂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探頭往院里瞅，結果被門框上姜祈之前貼的符咒燙得“嗷”一聲，縮成個球躲在黑瞎子背上

“進來吧?！彼齻壬碜岄_，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黑瞎子顛顛地進去接水，眼睛跟掃描儀似的掃過客廳，瞧見那臺巨大的投影儀時吹了聲口哨：“您這日子過得夠滋潤啊?！?/p>

“還行?！苯砜吭陂T框上，看著他接滿水轉身，故意往他身后瞟了眼，“你背上好像沾了點東西?！?/p>

黑瞎子一愣，反手摸了半天，啥也沒摸到，咧嘴笑：“美女開玩笑呢？我這一身黑，沾啥都看不見。”他揮了揮杯子，“謝了啊，回頭您家水管堵了喊我，半價！”

等他出了門，姜祈看著那清朝鬼魂委屈巴巴地跟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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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黑瞎子的打聽像檐角漏下的雨，細得幾乎看不見，卻總在不經意間洇濕一片。

姜祈午后去胡同口的修鞋攤取鞋，剛走到巷口，就見黑瞎子正蹲在樹底下，給一把舊扳手除銹。

他頭也沒抬，嘴里哼著沒調的曲子，忽然慢悠悠開口：“前兒個去郊外收破爛，瞅見片圍起來的林子，鐵絲網(wǎng)拉得老密，門口還有人站崗，不像林場，倒像藏著啥寶貝

他用砂紙磨著扳手，火星子濺起來：“聽附近老鄉(xiāng)說，夜里常聽見里面有動靜，嗡嗡的，不知道是啥機器。您說這年頭，啥東西得藏這么嚴實？”

姜祈腳步沒停，聲音平得像胡同里的青磚地：“許是搞養(yǎng)殖的吧?！?/p>

“可能是。”他笑了笑，直起身活動活動腰，恰好擋在修鞋攤前，“師傅，補雙鞋！”側身讓她過去時，眼角余光掃過她的側臉，“說起來，您這院子用的材料看著挺結實，是不是從啥‘特殊地方’弄的？我前陣子幫人搬東西，見著種防火板，跟您家院墻用的看著像。”

姜祈取了鞋轉身，指尖捏著鞋盒的提手，沒絲毫停頓：“建材市場買的，普通貨?！?/p>

“那就是我看錯了?！彼诤竺鎯刹竭h，語氣輕快得像說笑話，“前幾天碰上個穿工裝的，說他們單位在山里挖洞，深得很，問我要不要去幫忙抬東西，給的錢不少。我琢磨著，山里挖洞能干啥？總不能是藏寶吧？”

他說這話時，眼睛盯著地面，像在說街坊鄰里的瑣事。姜祈走到院門口，掏鑰匙的動作流暢自然：“也許是開礦的。”

“也是。”他撓撓頭，站在幾步外，看著她推門，“對了，我這攤子缺個鐵架子，您家裝修剩下的邊角料有不？扔了怪可惜的?！?/p>

姜祈“嗯”了一聲，關門前道：“晚點讓工人放門口?！?/p>

門合上的瞬間，她聽見黑瞎子在外面喊：“謝了美女！回頭給您修修窗戶插銷，保準結實！”

第二天姜祈去郵局寄包裹，黑瞎子的攤子正支在對面，他正低頭給一個舊手電筒換電池，嘴里念叨：“這玩意兒還是老的耐用，當年在北邊見人用過，說是能照透厚木板。現(xiàn)在的新物件不行，中看不中用?！?/p>

他沒抬頭，手里的活兒沒停：“前幾天收著個舊本子，上面畫著些奇怪的符號，看著像地圖，就是不知道標的哪兒?！?/p>

姜祈寄完包裹轉身，經過他攤子時，他突然抬頭，墨鏡反射著天光：“您說，要是照著這圖找過去，會不會有啥發(fā)現(xiàn)？”

“不知道?！苯淼穆曇羝椒€(wěn)無波，“也許是孩子瞎畫的?！?/p>

他“哦”了一聲，又低下頭擺弄手電筒，再沒多問。

姜祈的回應始終像一杯涼白開，淡得沒任何味道，任他繞多少彎子，也探不到半分異常。

她知道黑瞎子在說什么——那片圍起來的林子、山里的洞、能照透木板的手電筒，都是在繞著彎子打聽那些隱秘的據(jù)點和設備。

可他說得太散，像隨口扯閑篇，就算被頂回來，也能笑著圓過去。

有時姜祈會站在窗邊，看黑瞎子在攤前幫老太太擰瓶蓋，看他蹲在地上跟那只清朝鬼魂“對視”，看他叼著煙瞇眼瞅著胡同深處。

這人像塊泡在水里的海綿，悄無聲息地吸收著周圍的信息，卻從不多露半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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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天不亮就支起小馬扎，修鎖的扳手擺在左邊，補鞋的膠水放在右邊，眼睛卻總往姜祈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瞟。

第一天沒見著人，他琢磨著許是出去買東西了；

第二天院門依舊沒開，他蹲在墻根啃油條時，心里犯嘀咕：“這美女難道出遠門了？”；

等到第三天傍晚，他甚至借了個梯子，偷偷往院里瞅了眼——葡萄架下的躺椅空著，電競房的燈暗著，連院角的自動灑水器都停了。

“得，是真不在?！焙谙棺訌奶葑由咸聛恚牧伺幕?，索性把攤子往姜祈院門斜對過挪了挪。

這兒位置不如胡同口熱鬧，但能把院門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邊給張大爺修收音機，一邊沖路過的小孩喊：“修玩具車不？五毛錢，保證跑得比你爹的自行車還快！”賺點小錢的同時，眼睛也沒閑著，跟只警惕的獾似的，不錯過任何一點動靜。

而此時的姜祈，正站在美國西部一座廢棄的生物實驗室里。

干燥的風卷著沙塵從破損的窗戶灌進來，空氣中混著福爾馬林和某種腐敗的甜氣。

冷藏柜的玻璃碎了一地，里面本該存放的病毒樣本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幾張散落的實驗報告，上面的英文標注觸目驚心：“X病毒變異株，空氣傳播，致死率87%”

她指尖拂過電腦殘留的熱感屏幕，調出最后的監(jiān)控錄像——三個穿白大褂的美國人正往保溫箱里裝樣本，動作慌張，身后還跟著幾個荷槍實彈的守衛(wèi)。

姜祈眼神一冷，轉身追了出去。

兩小時后，荒漠深處的公路旁，那輛試圖逃竄的越野車被攔了下來。

姜祈拍了拍沾著沙粒的外套，將三個瑟瑟發(fā)抖的研究員打暈扔進空間，又把那箱致命的病毒樣本和一沓厚厚的研究資料也扔進空間

指尖劃過虛空，所有東西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三天后，北京國際機場。

一架國際航班剛落地，穿著牛仔褲和白襯衫的姜祈走了出來，手里只拎著個普通的帆布包，看起來就像個剛結束旅行的游客。

停機坪上，一輛黑色轎車正等著，后座的老司令見她過來，推開車門：“大人，順利嗎？”

“嗯，東西都收好了，人也帶來了。”姜祈坐進車里，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病毒株的原始數(shù)據(jù)很完整，還有他們私下和境外勢力接觸的記錄，夠749局忙一陣了?！?/p>

老司令點點頭，又忍不住笑：“你這一身便裝，誰能想到剛從龍?zhí)痘⒀ɡ飺屏颂烁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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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祈跟著老司令去了趟科研部，將空間里的儲備一一交接后，在軍區(qū)待了幾日才回家

在遠遠望見自家院門時，她腳步頓了頓——黑瞎子正懶洋洋地倚在門墩上，一條長腿隨意支著，指尖夾著根沒點燃的煙卷，煙絲在風里微微顫動。聽見腳步聲，他慢悠悠直起身，墨鏡后的目光在她身上不著痕跡地打了個轉

“可算舍得回來了?！彼謸哿藫垩澩壬喜⒉淮嬖诘幕遥Z氣里裹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尾音拖得有些長，“再等下去，我怕不是能在你家門口種出一茬蘑菇了?！?/p>

姜祈沒接他的話茬，開了門，側身示意他進來，聲音平淡：“找我什么事？”

進了屋，她徑直走向桌邊的茶具，指尖撥開茶罐蓋子，一股清冽的茶香漫出來。

沸水注入紫砂壺的瞬間，茶葉在水里翻滾舒展，她手腕輕轉，第一遍洗茶的水利落倒掉，再注新水時，動作沉穩(wěn)得帶了幾分韻律。

片刻后，琥珀色的茶湯順著公道杯的細口流入茶杯，熱氣裹挾著茶香在兩人之間漫開。

她將其中一杯推到黑瞎子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指尖貼著微涼的杯壁，沒再說話。

“嗐！好幾天沒見你，這不怕你出事么”黑瞎子毫不客氣拿起茶呡了一口

“去了趟國外旅游，”姜祈吹了吹杯沿的熱氣，茶湯在杯底輕輕晃了晃，“估計過兩天還得出去?！?/p>

姜祈說完，黑瞎子沒再吱聲。他端著茶杯慢慢喝著，指尖偶爾在杯沿摩挲兩下，墨鏡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只有喉結滾動時能看出他在認真品茶

等杯底空了，他才起身，隨手將杯子放在桌上，沖姜祈揚了揚下巴：“走了。”沒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帶上門，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院外

當晚，姜祈給秦峰冥王等人發(fā)了信息

大致意思說，她要消失一段時間，歸期末定，不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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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頭大，不知道咋寫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