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的邀請函靜靜躺在沈南枝的辦公桌上。
這是她和張凌赫復合后首次公開亮相大型活動,作為《春逝》的主創(chuàng)團隊出席。
"一定要穿禮服嗎?"沈南枝咬著筆頭,苦惱地看著紅毯流程表。
張凌赫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不然呢?穿睡衣去?"
"我是說..."沈南枝轉身面對他,"能不能低調一點?走側門什么的。"
張凌赫挑眉:"怕被人看到和我一起?"
"怕被人說閑話。"沈南枝嘆氣,"'看啊,那個靠睡上司上位的小編劇'。"
張凌赫的表情嚴肅起來:"南枝,聽著。無論我們怎么低調,閑話總會有的。重要的是..."他捧起她的臉,"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沈南枝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理智上她明白這個道理,但情感上依然畏懼那些尖銳的目光和惡意的揣測。
"我?guī)湍氵x了禮服。"張凌赫轉移話題,"深藍色的,像我們第一次參加星云獎那件,但更成熟些。"
沈南枝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這個嘛..."張凌赫露出狡黠的笑容,"親手丈量過很多次了。"
沈南枝紅著臉推開他:"張總,請注意言行!??!"
紅毯當天,沈南枝穿著那條深藍禮服裙站在酒店全身鏡前,緊張得手心冒汗。
裙子確實完美貼合她的身材,露背設計優(yōu)雅而不張揚,裙擺上的暗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完美。"張凌赫從身后出現(xiàn),一身紅色定制西裝,領結挺括。他遞給她一個絲絨盒子,"給你的。"
盒子里是一對小巧的藍寶石耳墜,與她的裙子相得益彰。"太貴重了..."沈南枝猶豫道。
"投資。"張凌赫親手為她戴上,"赫南文化的門面擔當,必須光彩照人。"
車隊抵達電影節(jié)現(xiàn)場時,紅毯兩側已經(jīng)擠滿了媒體和粉絲。此起彼伏的閃光燈讓沈南枝眼前一片花白,她下意識地攥緊張凌赫的手。
"放松。"他低聲說,"跟著我的節(jié)奏走。"
沈南枝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
紅毯并不長,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
張凌赫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足夠近以示支持,又不至于過分親密搶走焦點。
"沈編?。?一個記者突然喊道,"作為新人編劇,與頂流明星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尖銳的問題像一把刀刺來。沈南枝腳步一頓,喉嚨發(fā)緊。
"不如先問問作為新人編劇,寫出票房破十億的劇本是什么感覺。"張凌赫從容接話,手臂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給予支持,"順便一提,《春逝》的劇本比《夜行》更精彩。"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回專業(yè)領域,沈南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補充道:"創(chuàng)作《春逝》花了八個月時間,期間我查閱了超過二十本歷史專著,采訪了三位民國史專家..."她從手包里拿出一本小巧的筆記本,"這是其中一部分研究筆記,三百多頁。"
記者顯然沒料到這種專業(yè)回應,一時語塞。
其他媒體立刻抓住機會,問題轉向了劇本創(chuàng)作本身。沈南枝逐漸放松下來,談起角色塑造和時代背景時甚至忘記了緊張,眼中閃爍著專業(yè)人士的光芒。
紅毯盡頭的采訪區(qū),主持人問了個更刁鉆的問題:"有傳言說沈編劇能拿到《春逝》這個項目,是因為和張凌赫張老師的關系,您怎么回應?"
沈南枝剛要回答,張凌赫卻先開口:"這個問題應該問我。是我三顧茅廬請沈編劇接這個項目的,因為我看過她的《夜行》劇本,知道她是業(yè)內最有潛力的編劇之一。"他頓了頓,"至于我們的關系,是在她接受項目后才確定的。時間線上網(wǎng)都有記錄,歡迎查證。"
他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主持人識趣地轉向其他話題。
沈南枝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傳遞無言的感謝。
《春逝》的發(fā)布會非常成功。當沈南枝闡述創(chuàng)作理念時,臺下觀眾鴉雀無聲,完全被她的專業(yè)講解吸引。
發(fā)布會結束后的酒會上,不少制片人和導演主動與她交換聯(lián)系方式,談合作可能。
"看吧。"張凌赫遞給她一杯果汁,"沒人敢小瞧你。"
沈南枝抿嘴一笑:"多虧張總保駕護航。"
"不。"張凌赫搖頭,"是你自己的才華征服了他們。我只是...適時讓開位置,讓你的光芒被看見。"
這樣體貼的張凌赫,與鏡頭前高冷的頂流明星判若兩人。
沈南枝突然很想知道,在那些沒有鎂光燈的私人時刻,他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溫柔面?
酒會結束后,他們沒有參加后續(xù)的派對,而是直接回了酒店。沈南枝踢掉高跟鞋,長舒一口氣倒在沙發(fā)上:"終于結束了...我的臉都笑僵了。"
張凌赫跪在沙發(fā)邊,幫她按摩酸痛的腳踝:"你今天表現(xiàn)的很棒。尤其是回答那個關于歷史細節(jié)的問題,連林墨都對你豎大拇指。"
"林老師來了?"沈南枝驚訝地坐起身。
"坐在第三排,一直認真聽你講。"張凌赫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現(xiàn)在承認自己配得上首席編劇的位置了?"
沈南枝沒有回答,而是傾身抱住他:"謝謝你..."
"這有什么好謝的。"張凌赫輕撫她的后背,"你的才華應該被看見,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因為你是沈南枝。"
這句話擊中了沈南枝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在這個名利至上的圈子里,張凌赫始終尊重她作為獨立個體的價值,這比任何浪漫舉動都更珍貴。
"對了,"張凌赫突然想起什么,"謝家那邊有新動作。"
沈南枝身體一僵:"什么動作?"
"謝木言父親聯(lián)系了幾家電視臺,暗示他們不購買《春逝》的播出版權。"張凌赫的語氣平靜,但眉頭緊鎖,"不過別擔心,我已經(jīng)讓律師準備了材料,必要時可以反制。"
沈南枝注意到他說"讓律師準備材料"時的微妙停頓:"你已經(jīng)采取行動了?"
"嗯,昨天律師發(fā)了律師函給謝家,指出他們的行為涉嫌不正當競爭。"張凌赫輕描淡寫地說,"只是常規(guī)操作。"
沈南枝皺眉:"為什么不告訴我?"
張凌赫避開她的目光:"你最近全心投入創(chuàng)作,不想讓你分心。"
"張凌赫。"沈南枝直呼其名,這是她生氣的信號,"我們說好共同面對的。你這樣做,和當初瞞著我應付謝木言有什么區(qū)別?"
房間陷入沉默。張凌赫最終嘆了口氣:"對不起,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下次一定先告訴你。"
沈南枝盯著他看了幾秒,決定不再深究:"算了,知道你為我好。"她轉移話題,"餓了嗎?叫客房服務吧。"
這個小摩擦很快被拋諸腦后。但當深夜沈南枝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時,她立刻意識到不對。
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她看到張凌赫正在陽臺上低聲打電話:"...證據(jù)確鑿就行...不,先別公開,等《春逝》過審后再...對,尤其是稅務那部分..."
他轉身時發(fā)現(xiàn)了站在落地窗前的沈南枝,匆忙掛斷電話。
"又瞞我?"沈南枝抱著手臂,聲音因睡意而沙啞。
張凌赫將她拉進陽臺,秋夜的涼風讓沈南枝打了個哆嗦。
他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不是故意瞞你。只是這些商業(yè)斗爭太骯臟,不想讓你卷進來。"
"可我已經(jīng)卷進來了。"沈南枝直視他的眼睛,"從我愛上你那刻起,就注定要面對這些。你保護我的心情我懂,但請別剝奪我的知情權和選擇權。"
月光下,張凌赫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你說得對。我...只是習慣了獨自承擔。"
"現(xiàn)在你有我了。"沈南枝靠在他胸前,"不管是好事壞事,我們一起面對。"
張凌赫緊緊抱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好,一起。"
他們就這樣在陽臺上相擁,遠處黃浦江的燈火如星辰般閃爍。
沈南枝突然覺得,或許愛情最美好的部分,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而是像這樣,在黑夜中相互依偎,共同面對前路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