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站在焚化廠外,風雪撲在臉上。她望著遠處那個模糊的人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玉佩。沈知珩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話還在耳邊回響:"愿我的燼中,有星火重生。"可她終究只是個被安排好的容器。
鐵門在身后合攏的瞬間,寒意仿佛凝固了空氣。她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向下,穿過坍塌的走廊,推開生銹的金屬門。地下三層的密室里彌漫著焦灼的氣息,混雜著金屬銹味和陳年的灰塵。墻面上斑駁的實驗編號像一道道傷痕,記錄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控制臺上的藍光微弱閃爍,映出她蒼白的臉。指尖輕觸玉佩,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這枚玉佩究竟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沈知珩要用生命去守護它?
角落里的黑匣子突然發(fā)出輕微震動,表面浮現(xiàn)出她的名字。季晚星走近,發(fā)現(xiàn)匣子正中央有個凹槽,形狀與她手中的玉佩完全吻合。當完整玉佩落入凹槽的剎那,藍光從匣縫中溢出,照亮了整個房間。
全息影像緩緩浮現(xiàn)。沈知珩站在實驗室里,神色凝重。他面前是閃爍的終端機,屏幕上跳動著數(shù)據(jù)流。"如果這段錄像被你看到,說明我已經(jīng)失敗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疲憊,"三年前那場車禍不是意外,但也不是針對你。他們想除掉我,因為我知道得太多。"
畫面切換,沈知珩正在瘋狂刪除文件。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額頭滲出細汗。"我本該讓你遠離這一切,可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注定要卷入這場漩渦。你是唯一的自然受孕體,也是唯一能終止協(xié)議的人。"
季晚星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架子。鐵盒落地的聲響驚醒了沉思。她彎腰撿起盒子,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沈知珩抱著一個嬰兒,眼神溫柔。那嬰兒的手腕上,赫然戴著與她相同的玉佩。
"你以為他在救你?"林婉如的聲音突然響起,季晚星猛地轉(zhuǎn)身。女人站在陰影中,目光冷冽,"他只是在拖延你的覺醒。"
"你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季晚星攥緊玉佩,聲音顫抖。玉佩突然發(fā)燙,一道微弱的光線從縫隙中射出,在墻上投下奇異的圖案。那圖案漸漸清晰,竟是沈知珩的心跳波形。
"這是他的生命印記。"林婉如向前一步,"三年來,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能量維持你的存在。你以為那些巧合都是偶然?暴雨夜的傘,婚禮時的阻止,甚至將你安插進季家......"
季晚星搖搖頭,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第一次見面時沈知珩接過她送的鋼筆,指尖相觸的溫度;深夜加班時他遞來的熱咖啡;還有那個雨夜,他站在窗前看她整理資料時的眼神。原來,從始至終,他都在用另一種方式守護她。
"雙引協(xié)議啟動。"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響起,空氣中浮現(xiàn)銀色鎖鏈。季晚星看著那些鎖鏈消失在虛空,忽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沈知珩不僅將自己的生命與她相連,更用這種方式確保自己永遠無法逃脫。
倒計時開始跳動:00:45:00。季晚星按住太陽穴,頭痛欲裂。記憶碎片不斷閃現(xiàn),卻總在關(guān)鍵時刻斷裂。她需要更多的真相。
"為什么要選我?"她轉(zhuǎn)向林婉如,"如果我只是個容器,為什么不能用其他人?"
"因為你母親......"林婉如的話還未說完,警報聲驟然響起。紅藍燈光瘋狂旋轉(zhuǎn),通風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季晚星抓起黑匣子,轉(zhuǎn)身沖向暗道。身后傳來槍聲,子彈擦過她的肩膀。疼痛讓她清醒,也讓她終于做出決定。無論真相如何,這一次,她要親自揭開謎底。
暗道盡頭的鐵門吱呀作響,寒風裹挾著雪片撲面而來。季晚星抬頭望去,遠處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握緊玉佩,感受到其中微弱卻堅定的脈動。就像沈知珩說的,或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涅槃重生。
季晚星的手指深深摳進鐵門邊緣,銹蝕的金屬在掌心留下血痕。她喘息著沖進隧道,身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通訊器的雜音。
通風管道突然炸裂,黑影從上方躍下。季晚星本能地側(cè)身,卻被對方牢牢鉗住手腕。林婉如冰冷的指尖貼著她的脈搏,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這么著急逃什么?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死的?"
"你閉嘴!"季晚星甩開桎梏,玉佩突然劇烈震動。林婉如瞳孔驟縮,猛地向后退去。墻壁上的實驗編號開始發(fā)光,像是被某種力量喚醒。季晚星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銹跡斑斑的金屬上——那分明是另一個人的臉。
"三年前的車禍,真正的目標是你母親腹中的你。"林婉如的聲音像淬了毒,"沈知珩替你擋下致命一擊,用他的血統(tǒng)中和了你的基因。你以為他為什么總在你身邊?他是在贖罪。"
季晚星撞開攔路的鐵箱,玉佩指引她來到一面墻前。手指撫過斑駁的數(shù)字,那些符號竟如活物般游動,在她掌心勾勒出密碼。隨著一聲悶響,墻體緩緩移開,露出布滿灰塵的冷凍艙。
艙蓋上結(jié)著冰霜,依稀能辨認出"01號受試體"的字樣。當她觸碰玻璃的剎那,整條手臂仿佛被寒氣凍結(jié)。全息投影再次浮現(xiàn),這次是穿著白大褂的沈知珩,懷里抱著一個襁褓。
"他們把你母親的子宮帶走了。"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用最殘忍的方式取出胚胎。如果不是及時發(fā)現(xiàn),你早該死了二十年。"
季晚星跌坐在地,玉佩滾落腳邊。林婉如的高跟鞋聲逼近,卻在踏入密室的瞬間戛然而止。她看見冷凍艙里的畫面正在變化,一個與季晚星面容相似的女人靜靜躺在其中,胸前插著染血的手術(shù)刀。
"你母親沒死。"林婉如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波動,"只是被他們冷凍保存,等待合適的載體。而你——"
爆炸聲從入口方向傳來。季晚星抓起玉佩按在終端機上,整個空間開始扭曲。她看見沈知珩的虛影從數(shù)據(jù)流中浮現(xiàn),伸手觸碰她臉頰的瞬間,無數(shù)記憶碎片洶涌而來。
暴雨夜他撐傘等候的身影,深夜加班時遞來的咖啡,婚禮現(xiàn)場碾碎玉佩時的痛楚——原來那些不是巧合,是他用自己的生命能量維系著她的存在。每一道擦傷、每一次病痛,都是他默默承受的代價。
"雙引協(xié)議完成度97%。"機械音回蕩在密室,季晚星看見命運鎖鏈從自己胸口延伸至虛空。倒計時歸零的剎那,沈知珩的身影徹底消散,只余空氣中最后一句話:
"這一次,由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