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我就不摻和了。”
澈琉懶洋洋地靠在欄桿上,指尖轉著枚硬幣,“不然一開始就結束了,多沒意思?!?/p>
袁罡挑了挑眉,顯然不信:“小姑娘口氣不小。這樣,你跟王面過幾招,能在他手下撐過一炷香,就算你贏?!?/p>
王面聞言,往前走了一步,銀色面具反射著冷光:“請指教?!?/p>
澈琉笑了笑,解下手腕上的乾坤圈——金環(huán)落地的瞬間化作一柄軟劍,流光婉轉。
她沒立刻動手,反而走到王面面前,指尖輕輕劃過他的面具邊緣,聲音壓得很低,像情人間的呢喃:“你的面具,挺礙事的?!?/p>
王面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軟劍已如靈蛇般纏上他的手腕。
不是攻擊,更像是親昵的糾纏,劍身在他手臂上輕輕滑動,帶著微涼的觸感。
“你……”
他剛想發(fā)力,就感覺手腕一麻,軟劍忽然收緊,同時一股柔力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蹌了半步。
澈琉順勢貼了上來,胸口幾乎撞上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搭在他的面具上,似要摘下,又似在挑逗:“認真點啊,王隊長。”
溫熱的呼吸噴在面具上,帶著她特有的清香。
王面只覺得心神一晃,防守瞬間出現破綻。
澈琉的軟劍突然變招,手腕翻轉間已挑飛他腰間的短刃,同時手肘輕輕一頂,動作曖昧又利落,王面踉蹌著后退數步,直到撞上欄桿才穩(wěn)住身形。
此時,香爐里的香才燃了不到三分之一。
澈琉收回軟劍,金環(huán)重新回到她手腕上,她沖王面眨了眨眼:“承讓。”
王面站在原地,面具下的耳根悄悄紅了,握著拳頭的手松了又緊——剛才那瞬間的貼近,她的體溫和氣息,竟讓他有些失神。
人群里,沈青竹看著場上那個笑靨如花的身影,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又見到她了。
心里的雀躍幾乎要溢出來,嘴上卻硬邦邦地跟身邊人說:“也就那樣吧?!?/p>
可微微上揚的嘴角,暴露了他的開心。
另一邊,林七夜的臉色卻沉了沉。
他看著澈琉剛才貼在王面身上的動作,看著她對王面笑的樣子,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
明明知道是比試,心里卻像被醋泡過一樣,酸得發(fā)澀。
澈琉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沖他拋了個媚眼,眼底帶著狡黠的笑意。
林七夜的臉瞬間更紅了,別過頭去,心里卻更氣了——這個女人,就知道逗他。
袁罡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嘴,最終只憋出一句:“……好身手?!?/p>
他總算明白,這小姑娘不是吹牛。
洪教官問道:“你的禁墟是什么?”
澈琉:“混沌,能打,能治療,能防御”
眾新兵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袁罡感嘆了一句:“本以為資料上是騙人的,沒想到真是個絕世天才?!?/p>
澈琉沒再理會眾人的目光,徑直朝林七夜走去,路過沈青竹身邊時,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見,沈青竹同學?!?/p>
沈青竹的耳尖騰地紅了,梗著脖子道:“嗯?!?/p>
走到林七夜面前,澈琉故意抬手捏了捏他緊繃的臉頰,聲音帶著笑意:“吃醋了?”
少年沒說話,只是猛地攥住她的手,力道有點大,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澈琉看著他泛紅的眼角和緊抿的唇,心里軟了軟,任由他拉著,指尖在他手心里輕輕撓了一下。
林七夜的手顫了顫,耳尖更紅了,卻沒松開。
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把那點隱秘的醋意和在意,都曬得暖暖的。
比試一輪輪推進,最后留在場上的,竟是林七夜和王面。
兩人隔著十米對峙,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林七夜手握短刀,身后隱約浮現出熾天使的虛影,潔白羽翼泛著圣潔的光;王面的刀身流轉著暗金色紋路,時間之神的虛影在他身后若隱若現,帶著掌控光陰的壓迫感。
“小心了?!?/p>
王面率先出手,刀身劃過空氣,帶起一串殘影——那是時間流速加快的征兆,刀刃幾乎要扭曲空間。
林七夜眼神一凜,側身避開,忽然想起什么,反手摸出百里胖胖塞給他的卷軸。
他沒多想,扯開卷軸就朝王面的刀甩去。
金光閃過,王面的刀果然頓了頓,上面的暗金紋路瞬間黯淡。
“卑鄙!”
王面低罵一聲,卻也被逼出了真本事。
他雙手結印,時間之神的虛影驟然凝實,周圍的氣流都變得遲緩。
林七夜不再保留,熾天使的光輝大盛,圣劍虛影取代了短刀,帶著焚盡一切的氣勢斬下。
兩大神明虛影轟然相撞,金光與暗金色的能量波擴散開來,震得地面都在發(fā)顫。
場邊的人早就停了手,齊刷刷坐在地上,連袁罡都忘了吹哨子。
百里胖胖掏出包薯片,邊嚼邊喊:“七夜加油!削他!”
莫莉靠在欄桿上,指尖夾著根沒點燃的煙,看著場上的碰撞,眼底閃過興味:“這倆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沈青竹攥著拳頭,反戴的軍帽都歪了,明明擔心得要命,嘴上卻嘟囔:“切,也就那樣?!?/p>
澈琉不知從哪摸出包瓜子,拆開分給身邊的人,薔薇接了一把,天平捧著瓜子殼在那數,連恐高的漩渦都忘了害怕,湊過來搶著要。
“咔嚓咔嚓”的嗑瓜子聲此起彼伏,眾人邊吃邊聊,活像在看什么精彩大戲。
“你說誰能贏?”
百里胖胖捅了捅沈青竹。
“不好說,”
沈青竹盯著場上,“王面的時間能力太棘手,但林七夜那股勁……”
話沒說完,場上突然爆發(fā)出更刺眼的光芒。
熾天使的圣劍撕開了時間禁錮,林七夜的刀抵在了王面的面具上,兩人都在喘氣,額角滲著汗。
王面頓了頓,率先收刀:“我輸了?!?/p>
林七夜也松了手,刀身微微顫抖。
他抬頭看向場邊,正好對上澈琉的目光。她沖他笑了笑,拋了顆瓜子過來。
林七夜伸手接住,指尖碰到那帶著溫度的瓜子,忽然覺得剛才所有的疲憊都煙消云散了。
場邊爆發(fā)出一陣歡呼,百里胖胖直接蹦了起來,莫莉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連袁罡都難得露出笑容:“好小子,有點東西!”
澈琉走過來,自然地接過林七夜的刀,幫他擦去上面的灰塵,指尖劃過他滲汗的手腕:“厲害啊,林七夜同學?!?/p>
少年的耳尖紅了,低聲道:“運氣好?!?/p>
“才不是運氣。”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我家七夜,最棒了?!?/p>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林七夜的心跳又開始不爭氣地加速,剛才打斗的戾氣,全化作了此刻的甜。
場邊的嗑瓜子聲還在繼續(xù),陽光正好,少年少女的身影在光影里交疊,成了這幅熱鬧畫面里最溫柔的一筆。
林七夜剛被澈琉擁入懷里,就感覺到周圍的光線微微扭曲了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時,王面還站在對面,手里的刀穩(wěn)穩(wěn)握著,剛才的勝負仿佛從未發(fā)生過。
場邊的人也都愣了愣,隨即繼續(xù)聊著天,顯然沒人記得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碰撞。
只有林七夜和澈琉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王面用時間之力逆轉了剛才的瞬間。
袁罡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拍了拍林七夜的肩,低聲說了幾句什么,無非是給些好處,讓他對剛才的事保密。
林七夜點點頭,心里卻沒太在意。
他轉身走向澈琉,很自然地伸出手。
澈琉笑著搭上他的指尖,兩人十指緊扣,指尖相觸的瞬間,仿佛有電流竄過。
不遠處,王面看著他們交握的手,銀色面具下的眉頭皺得更緊,握著刀的手微微用力;沈青竹也別過臉,反戴的軍帽壓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嘴角卻抿成了一條直線,怎么看都透著股不爽。
“走吧,送你回去?!?/p>
林七夜低頭看著澈琉,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兩人并肩往宿舍走,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路過拐角時,林七夜忽然停下腳步,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動作輕柔又帶著點不舍。
“晚安?!?/p>
他說。
“晚安?!?/p>
澈琉笑著捏了捏他的手心,轉身走進宿舍樓。
林七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才轉身離開。
指尖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心里甜絲絲的,剛才王面和沈青竹那刺眼的目光,似乎也沒那么讓人在意了。
而宿舍樓的陰影里,王面和沈青竹恰好撞見這一幕,兩人的臉色又沉了沉,異口同聲地冷哼一聲,各自轉身離開——真是越來越礙眼了。
宿舍樓頂的風有些涼,王面坐在邊緣,銀色面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抬手結印,時間之力如流水般涌向樓下——白天比試時被波及的宿舍樓墻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裂縫合攏,碎石歸位,仿佛從未受損。
但這力量運轉到極致時,他捂住胸口低咳了一聲,指縫間滲出一絲血跡。
那是早年執(zhí)行任務時留下的暗傷,每次動用時間之力都會發(fā)作。
“別硬撐了。”
澈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樓頂,手里拿著個小瓷瓶,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我?guī)湍憧纯??!?/p>
王面剛想拒絕,就被她按住肩膀。
溫熱的混沌之氣順著指尖涌入他體內,溫柔地包裹住那處淤塞的舊傷,像是在安撫一只躁動的小獸。
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甚至沒察覺到她何時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落地的瞬間,露出一張過分清秀的臉。
眉眼彎彎,皮膚白皙,嘴唇是自然的粉,明明是成年男子,卻透著股未脫的稚氣,像只溫順的大型犬。
澈琉愣了愣,隨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指尖又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觸感軟得驚人。
“好乖,好可愛。”
她笑著低下頭,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王面的眼睛瞬間睜大,臉頰“騰”地紅了,像被燙到一樣往后縮了縮,卻沒推開她,只是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干什么……”
“獎勵你的?!?/p>
澈琉把瓷瓶塞給他,“里面的藥能根治暗傷,記得按時吃?!?/p>
說完轉身下樓,留下王面一個人在樓頂捂著嘴,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半夜,澈琉拎著垃圾袋出門,剛走到樓下的垃圾桶旁,就被一道身影拽住了手腕。
沈青竹嘴里叼著根沒點燃的煙,反戴的軍帽歪在頭上,眼神里帶著點不甘和執(zhí)拗,還有少年人特有的沖動。
“憑什么他可以親你?”
白天看到林七夜吻她時,這股火就憋在他心里。
憑什么那個家伙能光明正大地牽她的手、親她的唇?
沒等澈琉回答,他就低下頭,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動作生澀又急切,帶著點煙草的味道和少年人的莽撞。
澈琉愣了愣,沒有推開。
月光落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她憑著本能微微張開唇,回應著這個帶著點倔強的吻。
沈青竹的身體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回應,隨即更用力地抱住她,吻得愈發(fā)急切,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不甘和喜歡都傾瀉出來。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他才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呼吸滾燙:“以后……我也可以?!?/p>
澈琉看著他泛紅的眼角和緊抿的唇,忽然笑了,伸手幫他把歪掉的軍帽戴好:“晚安,青竹同學?!?/p>
沈青竹看著她轉身回樓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愣在原地。
夜風吹過,他忽然覺得,那根沒點燃的煙,好像沒什么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