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澈琉起身要走,小野立刻放下碗筷跟上來,小手怯生生地往她手邊湊。澈琉笑著牽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心里微微一動(dòng)——這孩子看著小,手上倒像是干過不少活計(jì)。
“姐姐帶你去逛逛元初山?”
小野眼睛一亮,用力點(diǎn)頭:“好!”
兩人手牽手往外走,孟川、梅元知和晏燼跟在后面,臉色都不太好看。
孟川走在最前,時(shí)不時(shí)回頭瞪一眼被澈琉牽著的小野,心里嘀咕:這小子怎么回事,黏人黏得比我還厲害。
梅元知湊到晏燼身邊,壓低聲音:“你看他那小短手,握得倒挺緊。”
晏燼沒說話,眼神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面具下的眉頭微微蹙起。
一路走過去,不少弟子都好奇地看過來。看到澈琉牽著個(gè)小孩,身后跟著三個(gè)氣場各異的少年,那畫面說不出的怪異又和諧。
“那小孩是誰???居然能讓那姑娘牽著?”
“沒看見那三位臉都快黑了嗎?估計(jì)待會(huì)兒就得把那小孩‘扔’了?!?/p>
小野可不管這些,被澈琉牽著,走得歡快,還嘰嘰喳喳地給她介紹路邊的花草:“姐姐你看,這個(gè)是星星草,晚上會(huì)發(fā)光的!那個(gè)是酸漿子,吃起來酸酸甜甜的……”
澈琉聽得認(rèn)真,時(shí)不時(shí)應(yīng)一聲,偶爾彎腰替他拂去身上的草屑,動(dòng)作溫柔得不像話。
孟川看得牙癢癢,快走兩步擠到兩人中間,故意隔開他們:“六六,前面好像有個(gè)演武場,去看看?”
梅元知也趕緊跟上:“對對,聽說元初山的演武場可氣派了!”
晏燼則不動(dòng)聲色地繞到另一邊,用自己的衣袖替澈琉擋住路邊低垂的樹枝。
小野被擠得有點(diǎn)懵,看看左邊的孟川,又看看右邊的梅元知,委屈地往澈琉身邊靠了靠,小手攥得更緊了。
澈琉被他們幾個(gè)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停下腳步:“你們?nèi)齻€(gè),再擠就把小野擠扁了。”
三人這才悻悻地往旁邊挪了挪,卻還是像兩道屏障似的護(hù)在她身側(cè),只是那眼神,依舊時(shí)不時(shí)往小野身上瞟。
小野縮在澈琉身邊,偷偷吐了吐舌頭——這些大哥哥,好像有點(diǎn)兇哦。但姐姐牽著他,他就不怕。
陽光穿過樹葉灑下來,落在澈琉的紅衣上,泛著溫暖的光澤。她牽著小野的手,聽著身邊三個(gè)少年別別扭扭的對話,這元初山的日子,或許會(huì)比想象中更熱鬧些。
陪小野瘋玩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才把他送回住處?;氐皆跎椒峙涞脑郝鋾r(shí),孟川、梅元知和晏燼都耷拉著腦袋,像三只被冷落了一天的大型犬,眼神里滿是委屈。
“好了,別擺著張臉了。”澈琉看著他們,無奈地笑了笑,先走到孟川面前,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今天辛苦啦,回去好好休息?!?/p>
孟川的眼睛瞬間亮了,委屈一掃而空,卻還是嘴硬:“誰、誰辛苦了……”話沒說完,耳根就紅透了。
接著是梅元知,澈琉也在他臉頰親了一下:“你的刀穗松了,明天我?guī)湍阒匦陆?。?/p>
梅元知傻笑著點(diǎn)頭,剛才的委屈早跑到九霄云外,還不忘瞪了晏燼一眼——看,六六還是惦記我的。
最后剩下晏燼,他依舊戴著面具,背對著他們站在廊下,背影透著股說不出的落寞。
“你們先回去吧?!背毫饘γ洗ê兔吩f。
兩人雖然不情愿,卻還是乖乖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給晏燼投去“警告”的眼神。
院子里只剩他們兩人,澈琉走到晏燼身后,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還在生悶氣?”
晏燼轉(zhuǎn)過身,面具下的眼睛濕漉漉的,像被雨水打濕的小鹿,滿是委屈:“你今天……都在陪他?!?/p>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失落,和平日里的冷淡判若兩人。
澈琉的心一下就軟了,抬手摘下他的面具,露出那張俊美卻帶著稚氣的臉。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抱歉啊,忽略你了。”
晏燼的身體僵了僵,隨即猛地伸手將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肩窩,聲音悶悶的:“以后不許這樣了。”
“好。”澈琉笑著回抱他,“今晚好好補(bǔ)償你,行不行?”
晏燼這才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她往房間走。
夜里躺在床上,晏燼把她抱得很緊,像要把白天漏掉的親昵都補(bǔ)回來。他沒說話,只是用臉頰蹭著她的發(fā)頂,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
澈琉靠在他懷里,聽著他均勻的心跳,忍不住笑了。
晏燼把臉埋在澈琉頸窩,呼吸帶著溫?zé)岬臍庀ⅲp著不肯松手。澈琉被他抱得有些癢,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指尖穿過柔軟的發(fā)絲,輕輕揉了揉。
“還委屈呢?”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像羽毛輕輕拂過心尖。
晏燼沒說話,只是往她懷里蹭了蹭,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像是在確認(rèn)她不會(huì)再被別人“搶”走。
澈琉無奈又心軟,主動(dòng)湊過去,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gè)輕吻。接著是鼻尖,然后是唇角,每一個(gè)吻都輕柔得像棉花糖。
“好了,我的晏晏最乖了?!彼踔哪?,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白天是我不好,光顧著陪小野,沒顧上你?!?/p>
晏燼的睫毛顫了顫,終于抬起眼,眼底的委屈漸漸散去,染上了點(diǎn)亮色。他微微仰頭,主動(dòng)吻上她的唇,這個(gè)吻帶著點(diǎn)小心翼翼的珍視,不像之前那樣帶著急切,反而溫柔得讓人心顫。
澈琉閉上眼睛,任由他吻著,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安撫一只黏人的小獸。
吻了好一會(huì)兒,晏燼才依依不舍地松開,額頭抵著她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以后……只能對我一個(gè)人好?!?/p>
“那孟川和元知呢?”澈琉故意逗他。
他立刻皺起眉,語氣帶著點(diǎn)霸道:“他們不行?!?/p>
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澈琉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貪心鬼?!?/p>
晏燼卻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眼神認(rèn)真:“只要是你的,都想要?!?/p>
澈琉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軟軟的。她重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發(fā)頂:“好,都給你?!?/p>
這一晚,晏燼睡得格外安穩(wěn),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澈琉聽著他均勻的呼吸,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眉眼,這樣被他們依賴著,也不是什么壞事。
月光透過窗欞,在兩人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暈,靜謐又溫暖。
第二天一早,澈琉醒來時(shí),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她剛坐起身,就見晏燼端著一個(gè)托盤走進(jìn)來,上面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
“醒了?”他把托盤放在床頭,聲音比平時(shí)柔和了許多,“剛燉好的,放了點(diǎn)冰糖,你嘗嘗?!?/p>
澈琉看著他眼底未散的笑意,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他這副溫順的樣子,伸手接過碗:“你做的?”
“嗯。”晏燼點(diǎn)頭,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想起昨晚的吻,耳根悄悄泛紅。
兩人安靜地喝著蓮子羹,陽光透過窗紗照進(jìn)來,落在彼此身上,帶著種歲月靜好的暖意。
剛喝完,院門外就傳來孟川的喊聲:“六六!晏燼那家伙沒欺負(fù)你吧?”
緊接著是梅元知的聲音:“快開門!我?guī)Я诵鲁鰻t的肉包!”
晏燼的臉色瞬間沉了沉,起身去開門,語氣冷硬:“吵死了。”
門一打開,孟川和梅元知就擠了進(jìn)來,看到澈琉和晏燼坐在一起,臉色都不太好看。
“你們倆居然偷偷吃獨(dú)食!”梅元知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我的肉包可比蓮子羹香多了!”
孟川則走到澈琉身邊,上下打量她:“六六,你沒事吧?這家伙沒對你做什么吧?”
澈琉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無奈地扶額:“我好得很,你們能不能別一見面就吵架?”
三人雖然沒再說話,卻各自用眼神較勁,空氣里仿佛都飄著酸溜溜的味道。
澈琉看著這三個(gè)永遠(yuǎn)長不大的少年,或許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才是最真實(shí)的。她拿起一個(gè)肉包,遞到晏燼嘴邊:“嘗嘗?”
晏燼愣了一下,張嘴咬了一口,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孟川和梅元知看得眼熱,也趕緊把自己的早飯往澈琉面前推。
陽光正好,院子里的花開得正艷,伴隨著少年們的拌嘴聲和偶爾響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