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澈琉總打著“探望元寶”的借口，往姬元通那邊跑。
有時是拎著剛出爐的糕點，往他面前一遞，人就湊得極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嘗嘗？甜的，像你妹妹一樣?！?/p>
姬元通每次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渾身僵硬，耳根泛紅，卻又偏偏掙不開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來，聲音悶得像含了塊石頭：“多謝?！?/p>
“謝什么？”澈琉笑得狡黠，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劃了一下，“難道不該請我喝杯茶嗎？”
他抿著唇?jīng)]說話，卻還是轉(zhuǎn)身去沏了茶?？粗燥@笨拙的背影，澈琉眼底滿是笑意——這冷冰冰的家伙，逗起來真有意思。
有一次，姬元通正在給定魂珠輸入靈力，澈琉悄悄走到他身后，忽然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背上：“元寶今天怎么樣了？”
溫熱的氣息透過衣料滲進來，姬元通的身體瞬間繃緊，手里的定魂珠差點掉在地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柔軟的觸感，心跳快得像要炸開，卻只能強裝鎮(zhèn)定：“……還好?！?/p>
“那就好?！背毫鸩淞瞬渌谋?，忽然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好像臉紅了?！?/p>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姬元通猛地轉(zhuǎn)身，卻沒料到她離得這么近，兩人鼻尖撞在一起。他剛要后退，澈琉卻忽然湊近，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一下。
像羽毛落在心尖，又像火星點燃了引線。
姬元通徹底懵了，眼睜睜看著澈琉笑著退開，臉頰紅得能滴出血，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逗你的。”澈琉笑得眉眼彎彎，轉(zhuǎn)身就走，“下次再來看元寶?！?/p>
看著她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姬元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指尖滾燙，心里亂成一團麻。
澈琉每次從外面回來，臉上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孟川三人瞧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她能去見誰。
“六六，你最近總往外跑，是不是去找柳七月了？”孟川忍不住問。
梅元知也跟著點頭：“她是不是又跟你說什么趣事了？”
晏燼沒說話，卻定定地看著她，眼神里帶著探究。
澈琉想起姬元通紅著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嗯，跟七月聊了些事。”
三人雖然還有些疑慮，但想著柳七月是她的好姐妹，也便沒再多問。只是看著她唇角那抹異樣的笑意，心里都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瞞著他們。
而巷子里的姬元通，摸著懷里的定魂珠，又想起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耳根又開始發(fā)燙。他低聲罵了句“莫名其妙”，卻不知為何，唇角竟悄悄揚起了一點弧度。
澈琉去看姬元通的次數(shù)越來越勤，有時是傍晚帶著夕陽的余暉去，有時是清晨踏著露水去。
她不再滿足于簡單的調(diào)侃，會在他給元寶輸入靈力時，悄悄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托著下巴看他。陽光落在他緊繃的側(cè)臉輪廓上，竟柔和了幾分。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指尖微微一頓，卻沒像從前那樣呵斥她離開，只是耳根悄悄泛起薄紅。
有一次，天降小雨，澈琉沒帶傘，淋得半濕跑來找他。剛進門就打了個噴嚏，姬元通皺了皺眉，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去拿了件干凈的外袍遞過來。
澈琉接過來，卻沒穿，反而湊到他面前，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在他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他一顫?！皫臀也敛?？”她仰著臉，眼神清亮。
姬元通僵了半天，終究還是拿起帕子，笨拙地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水珠。指尖偶爾觸到她溫熱的皮膚，像有電流竄過，讓他心跳漏拍。
“你好像……不那么怕我了。”澈琉忽然笑了，抓住他拿著帕子的手，往自己唇邊帶了帶，輕輕吻在他的指尖。
姬元通猛地抽回手，臉頰紅得能滴血，卻沒像從前那樣后退，只是低聲道：“別胡鬧。”
“我沒胡鬧啊?！背毫鹜耙徊?，幾乎貼在他懷里，聲音輕得像嘆息，“姬元通，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他的呼吸瞬間亂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定魂珠忽然發(fā)出微光，姬元寶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哥哥臉紅啦！”
姬元通又羞又窘，剛想反駁，澈琉卻忽然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這個吻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戲謔，反而帶著點認真的溫柔。
他渾身一震，起初是僵硬的，后來竟鬼使神差地抬手，輕輕環(huán)住了她的腰。
雨還在下，巷子里安靜得只能聽到雨聲和彼此的心跳。
等澈琉帶著一身若有似無的清冷氣息回到住處時，孟川三人立刻圍了上來。
“你身上怎么有股陌生的味道？”孟川皺著鼻子聞了聞，一臉警惕。
梅元知也跟著點頭：“還濕了大半，去哪了？”
晏燼沒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微腫的唇角，眼神里翻涌著不悅。
澈琉摸了摸唇角，笑了笑：“剛才遇到點雨，在路邊避了會兒。味道？大概是旁邊的花香吧?！?/p>
三人將信將疑，卻也沒再追問，只是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濃——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改變。
而巷子里的姬元通，站在屋檐下，摸著自己的唇，愣了很久。雨停了，天邊掛起一道彩虹，他的心跳，卻比雨聲還要亂。
連著三天，澈琉都沒再來找他。
起初姬元通以為她只是忙，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巷口始終空蕩蕩的，他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撓著，空落落的，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定魂珠里的姬元寶都看出來了，脆生生道：“哥，你最近總盯著門口看，是不是在等六六姐呀？”
姬元通猛地回神，耳根發(fā)燙，嘴硬道：“誰、誰等她了?！?/p>
話是這么說，可手里的劍卻頻頻出錯，練著練著就會走神，腦海里總浮現(xiàn)出她湊近時含笑的眉眼，想起她柔軟的身體貼過來的觸感，想起那個帶著雨水濕氣的吻……心跳就控制不住地加速。
他甚至會下意識地往她住處的方向走，走了一半又猛地停住，暗罵自己荒唐。可腳步卻像有自己的意識，總?cè)滩蛔∠肟拷?，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想聽聽她的聲音?/p>
夜深人靜時，他躺在床上，指尖會不自覺地撫上唇角，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她的溫度。他會想起她湊得極近時，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想起她笑著調(diào)戲他時，眼角那抹狡黠的光；甚至想起她耍賴般抱住自己時，身上淡淡的花香……
想親她，想抱她，想把她圈在懷里，再也不讓她跑掉。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看她笑，聽她鬧，哪怕被她調(diào)戲得面紅耳赤，也甘之如飴。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姬元通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客棧樓下看到孟川三人圍著澈琉爭風吃醋時，自己嘴上還說：“為了女人失了分寸，可笑”?？扇缃瘢麉s成了自己口中“可笑”的人。
這臉打得又快又響，他卻沒覺得難堪，反而有種奇異的坦然。
原來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兒女情長，真的能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原來孟川那家伙找到她時的狂喜，梅元知看她時眼里的光，晏燼沉默卻專注的守護，都是真的。
他靠在墻上，看著懷里微微發(fā)光的定魂珠，低聲道：“元寶，哥好像……有點明白他們了?！?/p>
姬元寶的聲音帶著笑意：“那哥去找六六姐呀！”
姬元通沉默了。他不是不想，只是拉不下臉?？尚睦锬枪砂W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像藤蔓一樣纏繞著，讓他坐立難安。
或許，主動一次，也沒什么不好。
他攥了攥拳，轉(zhuǎn)身往澈琉的住處走去。月光灑在他身上，映出他眼底從未有過的堅定——有些事，錯過了，或許會后悔一輩子。
姬元通站在澈琉的院門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抬手輕輕叩了叩門。
“誰？”院內(nèi)傳來她清悅的聲音，像泉水叮咚。
他的心猛地一跳，低聲道：“是我，姬元通?！?/p>
門“吱呀”一聲開了，澈琉穿著一身紅衣，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書，陽光落在她發(fā)梢，鍍上一層金邊?？吹绞撬行┮馔獾靥袅颂裘迹骸跋】桶?，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他們……不在？”他掃了眼空蕩蕩的院子，莫名松了口氣。
“嗯，元知去練刀了，孟川和晏燼不知道跑哪去了。”澈琉合上書，拍了拍身邊的石凳，“坐吧。”
姬元通在她身邊坐下，兩人離得很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想好的話堵在喉嚨口，看著她含笑的眼睛，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澈琉看著他局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找我有事？”
他張了張嘴，忽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皮膚溫熱柔軟，像上好的暖玉。
澈琉愣了一下，沒掙脫，只是抬眸看著他，眼神帶著點探究。
姬元通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猛地湊近，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點急切，還有點生澀的笨拙，卻比上次在巷子里的那個吻要堅定得多。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仿佛怕她跑掉，唇齒間滿是壓抑了許久的渴望。
澈琉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閉上眼，抬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輕輕回應。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風拂過，帶來遠處的花香，也吹動了她的發(fā)絲，纏上他的指尖。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開，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姬元通額頭抵著她的，眼底帶著點慌亂，又有些竊喜，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你……”他剛想說什么，就被澈琉用指尖按住了唇。
“我知道?！彼α?，眉眼彎彎，“不用解釋?！?/p>
姬元通看著她的笑容，心里那點不安瞬間煙消云散。他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悶悶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踏實：“別走了，留在這?！?/p>
“好?！背毫鹂吭谒麘牙?，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應了一聲。
院子里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平穩(wěn)而溫柔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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