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啟城,李長生果然拉著澈琉直奔酒樓,點了上好的雪燒。酒液入喉甘冽,他卻沒心思細品,目光總黏在她身上,指尖在桌下偷偷勾她的手,被拍開了又鍥而不舍地湊過來。
“這里人多?!背毫鸬吐曁嵝?,看了眼鄰桌的客人。
他卻滿不在乎,反而得寸進尺地往她這邊靠,椅子腿在地上劃出輕響?!芭率裁?,”他湊近她耳邊,熱氣拂得人發(fā)癢,“他們看不出的?!?/p>
話音剛落,他的手就順著桌布底下探過來,輕輕捏住她的手腕。指腹帶著薄繭,力道卻很輕,像在撒嬌似的摩挲著。
澈琉被他撩得心頭發(fā)緊,索性仰頭喝了口酒,將杯子往他面前一推:“再鬧就不給你喝了?!?/p>
他立刻乖了些,乖乖端起杯子,卻在喝酒時,眼神依舊黏在她唇上,帶著點沒掩飾的饞。
夜里歇在客棧,他更是沒了顧忌。剛關上門就把人壓在門板上,吻得又急又深,仿佛要把白日里憋著的念想全補回來。粉色衣袍被他自己扯得松散,露出精致的鎖骨,白發(fā)垂落,掃過她的頸窩,帶著點癢,又帶著點燙。
“白天看你喝酒的樣子,”他喘著氣,手往她衣襟里探,“特別想……”
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喘息打斷。他學得越來越快,早已沒了最初的生澀,連帶著那點吊兒郎當?shù)钠?,都變成了勾人的利器?/p>
澈琉被他纏得沒了力氣,只能任由他抱著往床榻去。錦被滑落,露出他粉衫下白皙的皮膚,與散落的白發(fā)交纏在一起,像幅艷而不俗的畫。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他顫動的眼睫上,明明是強勢的姿態(tài),眼底卻藏著點依賴似的軟。
“李長生……”她低喚他的名字,聲音有些發(fā)顫。
他應聲,吻落下來,帶著雪燒的清冽,還有少年人獨有的熾熱?!班?,我在?!?/p>
這一夜,天啟城的月光格外溫柔,透過窗紙,將床榻上交疊的身影映得朦朧。他不再是那個只會跟著學的少年,卻在她蹙眉時,依舊會下意識地放輕動作,只是眼底的執(zhí)拗更甚——他想讓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第二天醒來時,澈琉腰酸得厲害,看著身邊睡得正香的白發(fā)少年,粉衫皺巴巴地堆在腰間,嘴角還掛著滿足的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他迷迷糊糊地睜眼,抓住她的手往唇邊送,含混不清地嘟囔:“再睡會兒……”
陽光透過窗縫照進來,落在他蓬松的白發(fā)上,泛著柔和的光。澈琉看著他這副賴床的樣子,覺得所謂天下第一的名頭,或許遠不如此刻身邊這溫熱的呼吸來得真切。
在天啟城待了些時日,李長生像是徹底賴上了澈琉。
白日里他會拉著她去逛遍大街小巷,指著糖畫攤的鳳凰說像她,捧著剛出爐的桂花糕非要喂到她嘴邊,吊兒郎當?shù)臉幼永锶遣夭蛔〉挠H昵??勺咧咧?,他就會借口人多,伸手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有次路過一家布莊,他盯著一匹藕荷色的綢緞看了半天,忽然轉(zhuǎn)頭問:“你穿這個顏色,好看嗎?”
澈琉挑眉:“想送我?”
他耳尖微紅,嘴硬道:“誰、誰要送你,我就是覺得……顏色還行。”嘴上這么說,卻趁她不注意,悄悄讓伙計把料子包了起來。
夜里回到客棧,那匹綢緞被他扔在床頭,人卻先一步纏了上來。他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呼吸燙得驚人,粉色衣袍的下擺與她的裙擺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今天看到那料子,”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就想……看你穿上的樣子?!?/p>
澈琉被他蹭得發(fā)癢,剛要轉(zhuǎn)身,就被他按得更緊?!皠e動,”他低笑,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上,“先做別的?!?/p>
他的吻落在她的頸側(cè),帶著桂花糕的甜香,一路往下。少年人的急切里添了幾分熟稔的霸道,卻又在她輕顫時,刻意放緩了動作,指尖的摩挲帶著安撫的意味。
藕荷色的綢緞被揉皺在床腳,與散落的白發(fā)、凌亂的衣襟構(gòu)成一幅靡麗的畫。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隱進了云層,屋里只剩下彼此的喘息,還有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反復呢喃她的名字。
“六六……”
“嗯?”
“你不會走的,對不對?”
他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慌,像個怕被拋棄的孩子。澈琉被他纏得沒了力氣,只能抬手按住他的后頸,將人拉近些,吻落在他的唇角:“不走?!?/p>
他這才安心似的低笑起來,眼底的光亮得驚人,又帶著點得寸進尺的野?!澳恰賮硪淮?。”
夜還很長,少年人的精力像是用不完,纏著她鬧了半宿。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摟著她沉沉睡去,呼吸均勻,嘴角還掛著滿足的笑,白發(fā)鋪在枕上,像落了一層雪。
澈琉看著他的睡顏,指尖輕輕拂過他泛紅的眼角,忽然覺得,這天下第一的少年郎,哪里有什么威風,分明就是個黏人又貪心的小家伙。
只是這貪心的樣子,她竟覺得……格外受用。
日子久了,饒是澈琉也有些扛不住。
李長生像是不知疲倦,白日里黏著她逛遍天啟城的角角落落,夜里更是變本加厲,非要纏到天邊泛白才肯罷休。他那身粉衫換得勤快,卻總在折騰完后皺得不成樣子,白發(fā)凌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i間,眼底帶著點饜足的慵懶,偏又總在她剛要喘口氣時,又湊上來,眼神亮晶晶的,像只沒喂飽的小獸。
這夜尤其過分。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他借著雨聲的掩護,從身后纏上來時,澈琉正困得眼皮打架。他的吻落得又急又密,帶著潮濕的水汽,手也不安分地往衣襟里鉆,力道比往日更顯急切。
“李長生,”澈琉被他攪得沒了睡意,聲音里帶著點不耐,“別鬧了。”
“就一次,”他低笑,熱氣拂過耳畔,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最后一次?!?/p>
這話他說了不下十遍。
澈琉被他磨得沒了脾氣,起初還象征性地推拒兩下,到后來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他卻像得了鼓勵,動作愈發(fā)放肆,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蠻橫,全然不顧她眼底的倦意。
直到天邊隱隱透出微光,雨聲漸歇,他還在不依不饒地纏著。澈琉被他折騰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忍無可忍之下,猛地抬腳——
“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李長生短促的驚呼,他整個人被踹到了床底下。
粉色衣袍在地上皺成一團,他趴在冰涼的地板上,懵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白發(fā)凌亂地遮住半張臉,眼底滿是委屈和不解:“你……你踹我?”
澈琉攏了攏衣襟,靠在床頭喘著氣,眼神冷冷地掃過去:“再鬧就滾去睡地板?!?/p>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真動氣,愣在原地,嘴角撇了撇。過了會兒,才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不敢再碰她,只是蹲在地上,仰頭望著她,聲音悶悶的:“我錯了……”
白發(fā)垂落,遮住他泛紅的眼尾,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倒讓澈琉的氣消了大半。
她沒說話,只是掀開被子一角。
李長生眼睛一亮,立刻手腳麻利地爬上來,卻不敢再靠近,規(guī)規(guī)矩矩地縮在床沿,像只生怕再被趕走的貓。過了會兒,見她沒再生氣,才試探著往她身邊挪了挪,見她沒反對,又挪了挪,直到緊緊挨著她,才安心似的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穩(wěn)。
澈琉看著他乖順的睡顏,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散落的白發(fā)攏到耳后。
這未來的天下第一,戰(zhàn)斗力倒是真強,就是……太能折騰了。
窗外的雨徹底停了,晨光透過窗縫照進來,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角上。
經(jīng)此一踹,李長生倒是安分了些,至少夜里不敢再鬧到天光大亮。只是那份黏人勁兒有增無減,白日里依舊寸步不離,看她的眼神總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那日在酒樓吃飯,他正往澈琉碗里夾菜,鄰桌忽然傳來爭執(zhí)聲,兩個壯漢為了付賬吵得面紅耳赤,眼看就要動手。李長生原本吊兒郎當?shù)乜礋狒[,見其中一人揮拳差點撞到澈琉,眼神瞬間一沉,指尖微動,一根竹筷悄無聲息地飛出去,精準地打在那壯漢的手腕上。
壯漢吃痛收手,驚疑不定地看向四周,卻沒發(fā)現(xiàn)是誰動的手。李長生已經(jīng)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給澈琉剝蝦,只是耳根微微泛紅——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
澈琉看在眼里,沒點破,只是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里:“吃飯?!?/p>
他眼睛一亮,立刻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剛才那點凌厲氣瞬間煙消云散,又變回那個沒心沒肺的少年郎。
夜里歇在客棧,他果然規(guī)矩了許多,洗完澡就乖乖躺到床的外側(cè),離她隔著半尺遠,像只守著地盤卻不敢越界的小獸。澈琉看他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晌,終是忍不住往他那邊挪了挪。
他立刻僵住,呼吸都放輕了,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頭看她:“你……不生氣了?”
“再動就把你扔出去?!背毫痖]著眼說。
他立刻不動了,只是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揚,過了會兒,才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指尖。見她沒掙開,他的手指漸漸收緊,直到與她十指緊扣,才安心似的嘆了口氣,呼吸漸漸平穩(wěn)。
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他安靜的睡顏上,白發(fā)在枕上鋪開,像一層柔軟的雪。澈琉睜著眼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覺得,這少年雖然能折騰,倒也懂得見好就收,那份藏在霸道里的小心翼翼,竟讓人莫名心軟。
第二日醒來時,澈琉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牢牢抱在懷里,像只八爪魚似的纏得緊緊的。他睡得正香,嘴角還掛著笑,大概是做了什么好夢。
她剛要抬手推開,他卻忽然蹭了蹭她的頸窩,嘟囔了句夢話:“別跑……”
澈琉的動作頓住,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顏,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任由他抱著,閉上眼回籠覺去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得屋里暖洋洋的,連帶著這有點荒唐的糾纏,都染上了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