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婼眼中的光暗下來。
獨孤清墨繼續(xù)道,語氣淡漠,“承蒙郡主錯愛,清墨愧不敢當(dāng)。清墨已有正妃,伉儷情深,心中再容不下第二人。郡主金枝玉葉,當(dāng)配世上最好的兒郎?!?/p>
她的話,禮貌周全,卻字字如刀,將李婼的滿腔熱情和卑微祈求,切割得支離破碎。
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讓自己哭出聲。
獨孤清墨站在原地,看著李婼消失的方向,眉頭依舊微蹙。她并無多少愧疚,說她心冷也好,她和李婼認識才幾天?
但她在乎李俶,所以她不會和李婼在一起,但…也會想辦法讓李婼不嫁給鄭巽。
慕容林致見沈珍珠連日來眉宇深鎖,知她這段時間心力交瘁,便邀她一同出府散心。
兩人未帶太多隨從,信步于長安西市,沈珍珠緊繃的心弦稍稍松弛,臉上也難得有了淺淡的笑意。
她們在賣繡品的鋪子前駐足,慕容林致正拿起一方繡著蘭草的帕子與沈珍珠品評,忽聞一道清悉的聲音響起。
“林致。”
兩人回頭,只見獨孤清墨不知何時已立于身后。
她穿著灰墨常服,身姿挺拔,在熙攘人群中卓爾不群。
目光先是落在慕容林致身上,隨即才轉(zhuǎn)向沈珍珠,喚了一聲:“珍珠?!?/p>
慕容林致見到她,唇邊自然漾起一抹溫和笑意:“你公務(wù)忙完了?我正與珍珠妹妹逛街呢。?!?/p>
獨孤清墨走近,目光掃過那方繡帕,“嗯。天色已晚,市井人多眼雜,我來接你回府?!?/p>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來,“可真巧。”
只見李俶帶著兩名侍衛(wèi),也從人群另一端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掠過獨孤清墨,與她視線有一瞬的交接,隨即落在沈珍珠身上,不容置疑的安排,“沈孺人,既遇上了,便隨孤一同回府吧?!?/p>
平平淡淡的口吻,倒像是在誰面前故意裝不熟一樣。但他二人倒也的確就是相敬如賓。
沈珍珠見到李俶,依禮微微屈膝:“殿下。” 慕容林致也向李俶行禮。
獨孤清墨站在慕容林致身側(cè),看著李俶自然地走向沈珍珠,陌生的酸澀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讓她袖中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她看到李俶站在沈珍珠身邊,兩人雖無親密舉動,但還是扎得她心中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這醋意來得毫無道理。
她對著李俶拱手行禮時,語氣也比平日更顯僵硬,“廣平王殿下?!?/p>
不知何時,二人之間也有了間隙,連說話都這么冷清。
李俶心中一澀,他壓根沒往沈珍珠身上想,只以為還是因為自己的表白。
“清墨也來接世子妃?”李俶開口。
“是?!豹毠虑迥幕卮鹧院喴赓W,不愿多言。
慕容林致站在獨孤清墨身邊,她心思通透,看出清墨的不自在,她心中微嘆,“既然殿下也來接珍珠妹妹,那我們便回去吧?!?/p>
獨孤清墨與慕容林致并肩朝世子府方向走去,她步履很快。
李俶則與沈珍珠同行回廣平王府,他偶爾側(cè)頭與珍珠說上一兩句話,目光卻追隨著前方那道遠去的墨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