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有說什么?”她的聲音干澀。
侍女被世子驟然失態(tài)的樣子嚇了一跳,怯怯回道,“殿下什么也沒說,只是站在門口片刻,便匆匆離開了,神色……奴婢沒敢細看?!?/p>
獨孤清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這不像是李俶平日里的作風,他若無事,必會出聲或直接進來。
這般悄無聲息地來,又匆匆離去,只能說明——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并且,那個東西足以讓他震驚到失態(tài)。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
這個認知讓她遍體生寒。
她苦心經營來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在疏忽下,轟然暴露在她最不希望知道的人面前。
李俶會如何想,他會如何看待她這個欺君罔上的摯友,會不會聯(lián)想到她云南獨孤家,認為這是包藏禍心?
更重要的是,他會怎么做?揭發(fā)她?那么等待她和整個云南獨孤家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翌日,李俶懷著不同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獨孤清墨,他一夜未眠,心中被喜悅希望填滿。
又有些羞澀,自己看見了清墨的后背,但是他一定會負責任!
然而,他尚未動身,下人便來通傳,清墨求見。
李俶心尖一跳,強壓下要溢出嘴角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快請?!彼穆曇羯踔翈狭思鼻?。
當清墨踏入書房時,李俶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滯了一瞬。
他看著她依舊清冷的面容,如今在他眼中,卻處處都透著堅韌風姿。
可與他的激動截然相反,獨孤清墨周身都籠罩在緊繃的低氣壓中。
“殿下?!彼笆中卸Y,聲音比平日更冷,更硬,如同淬了冰。
這截然不同的開場,稍稍澆熄了李俶的熱度,讓他察覺到了心上人的異常。
但他卻將這理解為她可能因秘密暴露而產生的不安。
“清墨,你來了?!崩顐m語氣由內而外的溫柔,“正好,我也有事想尋你。”
獨孤清墨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有事!他真的要攤牌了嗎?
她不敢讓他先開口,必須先發(fā)制人,掌握主動權。她抬起眼,目光直視李俶,搶先開口道:“殿下,昨日……可是去了清墨院中?”
李俶微微一怔,沒想到她如此直接。他看著她緊繃的神色,便放緩了聲音,“是,我昨日確實去過。見你在練功,便未打擾?!?/p>
他語氣里的溫柔,在獨孤清墨聽來,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反常平靜,她指甲掐得更深,強迫自己維持鎮(zhèn)定。
“那……殿下可曾看到什么?”她追問,聲音卻帶著猶豫。
李俶話到嘴邊,看著她眼底的惶恐,他忽然意識到,她隱藏這個秘密太久,驟然被窺破,不可能是與他一樣的喜悅。
他不能逼她太緊。
于是,他強行將幾乎脫口而出的第二次告白壓回心底。緩緩開口“……清墨依舊是那個風姿卓絕的清墨,不管如何,我都欣賞?!?/p>
他刻意模糊了焦點,用了“欣賞”二字,目光卻灼灼地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