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視角：

…他不明白…他這種的外貌條件應該稱得上是挺不錯的吧？…雖然說經(jīng)常被人說討厭但人氣也一直不低…跟她做的一切都是他的第一次——喜歡是，接吻是…做??也…反正，他已經(jīng)把全部都交出去了——但她好像不在乎。

…失誤，什么失誤，她！當時！都！沒有！喝醉！

李安然站在淋浴間，冰冷的水流沖刷著他赤裸的身體。鏡子被水汽模糊，但他依然能看清自己鎖骨上那個泛紅的咬痕——越卿之留下的。他抬手用力擦拭，皮膚很快泛起一片刺眼的紅，可那個痕跡仿佛烙進了血肉里，怎么也去不掉。

"失誤..."他喃喃重復著這個詞，聲音混在水聲中幾乎聽不見。

他至今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那天晚上他被學長們灌得頭暈目眩，可越卿之把他拖進出租車時的觸感、她宿舍里茉莉香氛的氣味、她跨坐在他身上時垂落的長發(fā)掃過胸膛的癢意——這些全都刻在他記憶里，清晰得可怕。

李安然關掉水龍頭，水珠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在瓷磚地上。他盯著自己左手腕內(nèi)側(cè)，那里有一道細小的疤痕，是十五歲時用手術刀劃的。當時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愿意觸碰這樣的自己。

直到越卿之在那晚握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她又說——

"昨晚失誤而已，別太當真。"

她的聲音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帶著那種滿不在乎的輕佻。李安然猛地一拳砸在墻上，指關節(jié)傳來的劇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機械地擦干身體，套上襯衫時發(fā)現(xiàn)少了一顆扣子——那晚被越卿之扯掉的。書桌上放著她的珍珠耳釘…那天早上狼狽地被她趕出她的宿舍之前他偷偷拿走的…他不應該這么干的——卻鬼使神差地收進了抽屜最深處。

手機屏幕亮起——她的朋友圈，她發(fā)了一張照片：她和一個小帥哥在她的工作臺旁接吻。配文是：【實驗間隙的合理放松】。

李安然的手指懸在屏幕上空，最終什么也沒做。他打開電腦，強迫自己看文獻，卻發(fā)現(xiàn)文檔里好像全是越卿之的名字。他煩躁地合上電腦，轉(zhuǎn)而拿起實驗記錄本，翻到最新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計算公式，卻在頁腳處畫了無數(shù)個小小的愛心。

他像被燙到般猛地合上本子。

窗外傳來笑聲。李安然走到窗邊，看見一對一對的愛侶牽著手走著…他的胃部突然一陣絞痛，不得不扶住窗臺才能站穩(wěn)。

"為什么..."他輕聲問著不存在的人，"為什么可以是他，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我？"

書桌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越卿之發(fā)來的消息：【18號小鼠的數(shù)據(jù)你重新測過了？明天組會的時候你上去講，別搞幺蛾子】

公事公辦的口吻，仿佛他們之間除了實驗數(shù)據(jù)外什么都不存在。

李安然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嗯】。

他閉上眼睛，第一次允許自己去想那個可能性：也許對越卿之來說，他真的就只是一次"失誤"，一個可以隨手丟棄的實驗樣本。而他交出去的全部真心，不過是她收集的又一個無關緊要的數(shù)據(j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