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客棧外的青石板上還凝著露水。凌若溪推開窗,深吸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轉(zhuǎn)身時(shí),夜裊冥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手里捧著一件嶄新的淺紫色斗篷。
"鳳鳴城風(fēng)大。"他輕聲說著,將斗篷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頸側(cè),惹得她微微一顫。
凌若溪仰頭看他,晨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那雙紫眸比往常更加深邃,像是藏著什么心事。
"怎么了?"她伸手撫平他微皺的眉心。
夜裊冥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吻落在她的指尖:"沒什么,走吧。"
——他在緊張。
她暗自攥緊了斗篷邊緣,跟著夜裊冥踏入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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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云霞山脈】
傳送陣的光芒剛散去,凌若溪就聽見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嗖!"
夜裊冥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她拉到身后,紫黑色的魔氣瞬間凝成屏障。"鏘!"一支淬毒的箭矢被彈開,釘入旁邊的樹干,瞬間腐蝕出一片焦黑。
"誰?"夜裊冥的聲音冷得像冰。
密林深處傳來陰冷的笑聲:"魔尊大人,別來無恙啊。"
十幾個(gè)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為首的男人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面具,露出的嘴角掛著譏諷的弧度。
"玄陰老鬼?"夜裊冥瞇起眼,"你還沒死透?"
"托您的福,在九幽寒潭底下躺了三百年。"玄陰老祖陰森森地笑著,目光卻落在凌若溪身上,"這就是您新找的替身?和當(dāng)年的阿溪真是一模一樣啊。"
溪兒?
凌若溪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夜裊冥已經(jīng)暴怒出手。滔天魔焰席卷而去,玄陰老祖卻早有準(zhǔn)備,甩出一張血色符箓——
"轟!"
刺目的紅光炸開,凌若溪眼前一花,再睜眼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傳送到了一座陰森的石殿內(nèi),雙手被漆黑的鎖鏈禁錮。
"別掙扎了,這是噬魂鏈,專克你們這些修士。"玄陰老祖踱步到她面前,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小美人,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凌若溪冷冷瞪他:"少在這挑撥離間。"
"嘖,不信?"玄陰老祖袖袍一揮,一枚水晶球浮現(xiàn)在空中,"那就讓你親眼看看。"
水晶球內(nèi)光影流轉(zhuǎn),逐漸浮現(xiàn)出畫面——
【千年前的懸崖邊,夜雨滂沱】
年輕的夜裊冥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gè)渾身是血的女子。那女子穿著素白長裙,容貌與凌若溪一模一樣,胸口插著一柄泛著青光的長劍。
"溪兒……"夜裊冥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別閉眼,求你……"
女子艱難地抬手撫上他的臉,嘴唇翕動,似乎說了什么。下一秒,她的身體化作無數(shù)光點(diǎn),消散在雨中。
夜裊冥仰天長嘯,紫眸徹底變成血色……
畫面戛然而止。
"看清楚了?"玄陰老祖獰笑,"你就是個(gè)替身!他找了你一千年,不過是為了填補(bǔ)當(dāng)年的遺憾!"
凌若溪死死盯著水晶球,心臟狂跳。
——她不信。
不是不信畫面里的內(nèi)容,而是……
"那個(gè)'溪兒',就是我。"她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冷靜,"對吧?"
玄陰老祖一愣:"什么?"
就在剛才,當(dāng)畫面中的"溪兒"消散時(shí),她的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有什么被強(qiáng)行撕裂過。
玄陰老祖臉色驟變:"不可能!當(dāng)年阿溪魂飛魄散,怎么可能轉(zhuǎn)世?!"
凌若溪不答,反而勾起嘴角:"謝謝你啊,老東西。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我和他有這么一段過去。"
可是她是從現(xiàn)代穿越過來的,為什么與他會有前世,她不明白。
"你!"玄陰老祖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掐她的脖子,卻突然僵住——
"轟??!"
整座石殿劇烈震動,穹頂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生生撕裂。漫天碎石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踏著紫色魔焰緩緩降臨。
夜裊冥的紫眸已經(jīng)變成血色,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聲音低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誰準(zhǔn)你……碰我的溪兒?"
玄陰老祖驚恐后退:"你、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夜裊冥根本不答,抬手一握——
"咔嚓!"
玄陰老祖的右臂瞬間扭曲變形,骨頭刺破皮肉,鮮血噴濺。他慘叫一聲,卻見夜裊冥已經(jīng)瞬移到凌若溪面前,徒手扯斷了噬魂鏈。
"疼不疼?"方才還殺氣騰騰的魔尊,此刻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一場夢。他捧著她的手腕,看著上面被鎖鏈勒出的紅痕,眼神心疼得不行。
凌若溪搖搖頭,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夜裊冥,那個(gè)'溪兒'……"
"是你。"他直接打斷,紫眸中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一直都是你。"
玄陰老祖趁機(jī)捏碎遁符,狂笑著消失:"魔尊!你以為找回她就能改變命運(yùn)?仙界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
余音回蕩在殘破的石殿中,夜裊冥卻充耳不聞,只是緊緊抱著凌若溪,身體微微發(fā)抖:"對不起……又讓你遇到危險(xiǎn)……"
凌若溪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失控的心跳,突然問:"為什么我不記得那些事?"
“可能因?yàn)檗D(zhuǎn)世,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了,”他眼神中透露看傷感。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因?yàn)椤驗(yàn)椴幌胱屇阌浧鹉切﹤矗胱屇忝刻扉_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彼难壑袦I光閃閃,聲音沙啞。
她突然緊緊地抱住了他,眼淚如決堤般涌出,帶著幾分責(zé)備、幾分心疼,聲音微微顫抖:“你這個(gè)傻瓜!為什么要自己扛著?我不是早就說過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應(yīng)該一起面對啊。你這樣一個(gè)人默默承受,算什么?難道你以為我會因?yàn)楹ε戮碗x開嗎?”她的手指抓緊了他的衣背,泣不成聲,“不要……不要再這樣了,好嗎?”語氣里滿是懇求與堅(jiān)定。
“好?!彼Ьo她安慰,“溪兒,別傷心了,”他為她擦擦眼淚。
“那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一千年前,我們種下了同心蠱,你在哪我都感應(yīng)到你?!?/p>
“同心蠱?那我為什么不能感應(yīng)到你,是因?yàn)檗D(zhuǎn)世了嗎?”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或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