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來時，雨已經(jīng)下大了。

馬嘉祺站在樓梯口，看著時念緊閉的房門，門縫里透出暖黃的燈光，像只委屈的眼睛。

他能想象到她正坐在門后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淋濕的小貓。

抬手想敲門，指尖卻在觸到門板的前一秒停住了。

不能再靠近了。

舅舅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父親的話像道冰冷的界線，橫亙在他和時念之間。

他們是兄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任何越界的念頭都是罪惡，任何親昵的舉動都是禁忌。

馬嘉祺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反手鎖門的瞬間，后背抵著門板滑坐下來。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重而無力，像敲在空蕩的鼓上。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忽然亮了一下，是時念發(fā)來的消息：【哥哥，你還好嗎？】

馬嘉祺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他該說什么？說他很好，讓她別擔(dān)心？還是說他很糟糕，讓她別再來招惹他？

最終，他只是關(guān)掉了屏幕，將手機扔到一邊，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里。

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馬嘉祺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拉開門時，張媽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

·“馬先生，念念小姐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先生讓您去看看。”

馬嘉祺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時念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馬嘉祺“妹妹，是我。”

里面沒有回應(yīng)，只有隱約的啜泣聲，像只受傷的小獸。

馬嘉祺“開門好不好？”

馬嘉祺的聲音放得很柔。

馬嘉祺“我知道你委屈，有什么事我們可以好好說?！?/p>

啜泣聲停了，過了會兒，門鎖“咔噠”響了一聲，門開了條縫。

時念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臉上還掛著淚痕，頭發(fā)亂糟糟的，月白色的裙擺皺巴巴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時念“你來了?！?/p>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帶著濃濃的鼻音。

馬嘉祺推開門走進來，房間里拉著厚厚的窗簾，光線昏暗，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淡淡的淚痕味。

時念坐在床邊，抱著兔子玩偶，看到他時，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時念“哥哥，舅舅是不是讓你走了？”

馬嘉祺“沒有?！?/p>

馬嘉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著她。

馬嘉祺“我不會走的?！?/p>

時念“真的？”

時念的眼睛亮了亮，像看到了希望的光。

時念“可是舅舅說……說你要是不離開，他就……”

馬嘉祺“別聽他的?！?/p>

馬嘉祺打斷她，伸手想替她擦眼淚，指尖快要觸到她臉頰時，又猛地縮了回來。

馬嘉祺“只要父親還需要我，我就不會走?！?/p>

時念看著他縮回的手，眼神暗了暗，低下頭小聲說。

時念“對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錯?！?/p>

時念“要是我沒有……沒有吻你，舅舅就不會……”

馬嘉祺“不關(guān)你的事?！?/p>

馬嘉祺的聲音有些沙啞。

馬嘉祺“是我沒控制好自己?！?/p>

他站起身，拉開窗簾，陽光涌進來，照亮了房間里漂浮的塵埃。

時念下意識地瞇起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陽光下像碎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