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忽然開了。
時念站在門口,身上裹著件厚厚的浴袍,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睛卻亮得嚇人,直勾勾地盯著馬嘉祺。
時念“你說什么?”
馬嘉祺看著她蒼白的臉,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絕望和期待,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隱瞞了,哪怕會帶來更糟糕的后果,他也必須告訴她真相。
馬嘉祺“我說,那些話都是假的?!?/p>
馬嘉祺的聲音帶著顫抖,一字一句地說。
馬嘉祺“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惡心,我喜歡你?!?/p>
時念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
時念“你騙人……你明明說……”
馬嘉祺“我沒騙你。”
馬嘉祺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涼,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的,還在微微顫抖。
馬嘉祺“我那么說,是因為舅舅……是因為我們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時念忽然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身體很軟,很輕,帶著濃濃的水汽和沐浴露的白桃烏龍香,燙得他心頭發(fā)麻。
時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時念的聲音帶著哭腔,在他懷里蹭來蹭去,像只撒嬌的小貓。
時念“哥哥,我好怕?!?/p>
時念“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馬嘉祺緊緊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fā)上。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錯的,是在飲鴆止渴,可他實在無法忍受再看到時念這樣絕望的樣子。
哪怕只有這一刻,他也想好好抱抱她。
時父站在門口,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長長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縱容他們,可看著兒子和女兒這副樣子,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拆散他們。
或許可以再給他們一次機(jī)會。
馬嘉祺抱著時念,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
浴室里的水汽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馬嘉祺“餓不餓?”
馬嘉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馬嘉祺“我去給你做舒芙蕾?!?/p>
時念在他懷里點了點頭,聲音悶悶的。
時念“要加草莓醬?!?/p>
馬嘉祺“好,加草莓醬?!?/p>
馬嘉祺笑了笑,擦干眼淚,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走到客廳時,時念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馬嘉祺手指上的創(chuàng)可貼,皺了皺眉。
時念“你的手怎么了?”
馬嘉祺“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
馬嘉祺笑了笑,想把手藏起來。
時念卻抓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撕掉創(chuàng)可貼,看到上面的傷口,眼圈又紅了。
時念“都流血了還說沒事!你怎么這么不心疼自己?”
她拉著他走到客廳的醫(yī)藥箱旁,拿出碘伏和棉簽,動作笨拙地給他消毒。
她的指尖很輕,棉簽擦過傷口時,疼得馬嘉祺倒吸一口冷氣。
時念“很疼嗎?”
時念的聲音帶著點慌亂,動作更輕了。
馬嘉祺“不疼?!?/p>
馬嘉祺笑了笑,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一片柔軟。
或許,他們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暫時忘掉那些身份的差距,忘掉那些世俗的眼光,好好地在一起。
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刻,也足夠了。
時念給馬嘉祺包扎好傷口,牽著他的手往廚房走。
時念“我?guī)湍阋黄鹱鍪孳嚼佟!?/p>
馬嘉祺“好?!?/p>
馬嘉祺笑著點頭,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安。
他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舅舅不會善罷甘休,父親也不可能一直縱容他們。
他們之間的鴻溝依然存在,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隨時都可能落下。
可他現(xiàn)在不想去想那些。
他只想好好地給時念做一次舒芙蕾,好好地陪在她身邊,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廚房的陽光很暖,照在兩人身上,像裹了層蜜糖。
馬嘉祺看著時念認(rèn)真地打蛋液,嘴角沾了點面粉,像只偷吃的小花貓,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刻,也足以讓他銘記一生。
可他不知道,這場短暫的幸福,即將迎來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
而這場風(fēng)暴,將把他們卷入更深的深淵,再也無法回頭。
雨已經(jīng)停了,天邊掛著道淡淡的彩虹,像座易碎的橋??蓸虻膬啥耍B接的卻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