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結束了，屏幕變黑的瞬間，沈輕梨看到自己慘白的倒影。三年來積累的委屈、憤怒和不甘如決堤的洪水般涌上來，她捂住嘴巴，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得她差點跳起來。是黃子弘凡的微信："還沒睡？看到你游戲賬號在線。"

沈輕梨盯著這條消息，眼前浮現(xiàn)出視頻最后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當時看到了什么？知道多少？為什么從未提起？

手指在鍵盤上懸停許久，她最終只回了一句："有點事在忙，馬上睡了。"

"哦。"黃子弘凡的回復很快，"明天訓練別忘了，我有個新戰(zhàn)術想試試。"

沈輕梨沒有回復。她關上電腦，蜷縮在床上，任由淚水浸濕枕頭。三年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是女子戰(zhàn)隊確實技不如人?，F(xiàn)在才知道，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手機又亮起來，還是黃子弘凡："你不對勁。發(fā)生什么了？"

沈輕梨擦掉眼淚，猶豫再三，還是把視頻轉發(fā)給了他："剛收到的，你看看。"

五分鐘的沉默后，她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這視頻哪來的？"黃子弘凡的聲音異常嚴肅。

"匿名郵件。"沈輕梨努力控制著聲音不發(fā)抖，"你......當時在現(xiàn)場？"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對。那場比賽后，我還向聯(lián)盟投訴過判罰不公，但被駁回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沈輕梨的聲音終于崩潰，"三年了，我一直以為......"

"你在哪？"黃子弘凡打斷她，"家里？我馬上過來。"

"不用，我......"

"二十分鐘后到。"

電話掛斷了。沈輕梨呆坐在床上，不知該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對話。她應該生氣嗎？還是感激他至少嘗試過投訴？各種情緒在胸腔里翻騰，讓她喘不過氣。

門鈴準時在二十分鐘后響起。沈輕梨拖著沉重的腳步去開門，看到黃子弘凡站在門外，銀灰色頭發(fā)亂糟糟的，顯然是匆忙中隨便抓了件外套就趕來了。他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里面盛滿了沈輕梨讀不懂的情緒。

"視頻我看完了。"他直接說道，"張紹剛那個老混蛋......"

沈輕梨?zhèn)壬碜屗M門，聲音低不可聞："你早就知道？"

"不，我只知道那場比賽判罰有問題。"黃子弘凡在沙發(fā)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當時我剛拿第一個冠軍，被邀請去當選拔賽嘉賓?？吹侥銈兊谋荣惡螅矣X得判罰很離譜，就向聯(lián)盟反映了，但他們說有'內部證據(jù)'證明判罰合理。"

他抬起頭，直視沈輕梨的眼睛："如果我知道是張紹剛在背后搞鬼，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沈輕梨絞著手指："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

"因為恐懼。"黃子弘凡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們女子戰(zhàn)隊當時勢頭太猛，再贏一場就能打進職業(yè)聯(lián)賽。那些老古董害怕改變，害怕女性選手證明自己比男的強。"

沈輕梨苦笑一聲："所以我們成了犧牲品。"

"不止你們。"黃子弘凡的眼神變得銳利，"這些年，所有試圖進入職業(yè)圈的女選手都遭遇了各種隱形壁壘。只是大多數(shù)人選擇沉默離開，像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