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十年間,是十月十三日的頒金節(jié)皇宮的慶祝規(guī)模比以往小了不少,正是清法戰(zhàn)爭失利,簡約勤儉安撫民心的時候。
天子的車駕依仗紫蓋翠擁,六龍拉車,皇太后車輿與皇后同,惟繪髹明黃,中設(shè)朱座,倚繪金鳳,一眾嬪妃皇子皇孫,列位親王滿漢重臣也乘各自轎子同行跟隨其后,侍衛(wèi)佩刀有的騎馬有的步行護衛(wèi)兩側(cè)浩浩蕩蕩的前往太廟祭祀先祖。
雖說是按以往規(guī)模是節(jié)儉了,但在尋常的百姓人家來看依舊是光彩奪目的遙不可及,天威難犯。
慈禧太后忙了一天的慶祝儀式后,也有些許乏困了,忙完后把事情交給光緒皇帝,自己乘轎子回到了儲秀宮用過晚膳也是打算休息了。
大太監(jiān)李蓮英這時走近給慈禧太后收拾著錦床玉被,一邊彎腰道“老佛爺,今個瑜妃差人給您送了件小玩意兒,說是祝您啊福長壽延,還說您啊就是咱大清的架海紫金梁呢,您要不賞眼看看也不枉瑜妃娘娘的一片好心?!?/p>
慈禧太后慵坐在鳳椅上笑了聲手指著李蓮英“我看你呀也是鬼精鬼精,不知收了什么好處才替瑜妃說上這么一番好話,也罷,難得瑜妃一片孝心拿給我看看吧。”
李蓮英陪笑道“誒呦,老佛爺折煞我了,我哪敢收什么好處呀,我這就給您拿來看看?!彪S后吩咐小太監(jiān)端了一個檀木盤子盛上來,再由自己親自拿到慈禧太后面前。
慈禧太后用玉驅(qū)拿起一看,笑了笑“一個不錯的金獅鎮(zhèn)紙,倒有些意思,想是瑜妃知我每日繁忙為大清國忙前忙后送個金獅鎮(zhèn)紙來幫我緩解批閱折子的不便,有心啦,明個啊給瑜妃在庫里挑幾件頭飾,內(nèi)務(wù)府送幾匹錦緞給送去也就是了?!彪S后將金獅鎮(zhèn)紙隨手放回木盤內(nèi)。
李蓮英屈身接過木盤道“喳”隨后又問“老佛爺這是放庫里還是放您桌上。”
慈禧太后打了個哈欠愈發(fā)困了隨手揮了揮道“放桌上吧,瑜妃送的總得在明面上擺段日子,我平常用用也好,你退下吧,哀家困了?!?/p>
李蓮英將金獅鎮(zhèn)紙放桌上熄滅了燈就下去了。
黑暗中慈禧太后一天乏困很快睡去,而那金獅鎮(zhèn)紙沾染了龍氣居然獅眼血紅,飛出一冤魂直撲慈禧太后,卻是被龍氣阻擋半分不得入內(nèi)。
但在虛幻夢境中
慈禧太后一身華服和李蓮英二人在御花園里游覽,慈禧太后走累了坐在亭座上,對李蓮英道“哀家累了,你退下候著吧?!?/p>
李蓮英一如既往地屈身應(yīng)了聲也就退下了。
慈禧太后在亭座上迷糊間突然后背一涼,睜開了眼,連喚了幾聲李蓮英也不見人,只得自己起身走下亭臺,居然一個太監(jiān)宮女也沒有,不由得惱怒,想是自己太久不發(fā)威宮女太監(jiān)都敢去偷懶了,自己回去看不狠狠的罰他們。
只是走著走著越發(fā)感覺不對,猛的一抬頭,心里暗暗覺得不好,只見得天空變色,云霧翻卷,再低頭哪里還是御花園呢只見了殘垣斷壁到處是尸體血跡?即使是慈禧太后也感到了害怕高聲呼喊“護駕,護駕!”
卻見一足蹬朱履,外罩單層禪衣,領(lǐng)口及袖口鑲紅色邊飾的人突然站在了慈禧太后身側(cè),他手里提著自己豎著長冠的頭顱,大喊“我不甘,我冤枉啊!”
慈禧太后顏面無色顯然是嚇得不輕,靈臺呆滯一瞬,嚇倒在地上問“哀家不曾冤枉你???”
那人哭著說“我是晁錯啊,我主張削藩造成諸侯不滿,景帝為了平息七王之亂殺了我,可我是忠臣啊。”
慈禧太后為了保命連聲道“哀家知道你是忠臣,明個兒哀家就讓我們薩滿和高僧高道為你超度輪回,你從哪里來就到哪里去吧。”
晁錯跪行了一禮感激道“我殘魂暫居在那金獅鎮(zhèn)紙內(nèi),望太后留個名號我去地下見大漢皇帝也好替您美言幾句?!?/p>
慈禧太后抬手顫聲道“我是大清國滿族慈禧太后?!?/p>
晁錯驚的一抬頭奮力向慈禧太后抓去吼道“竟是異族篡我大漢河山!”
慈禧太后被撞了個滿懷向后倒去“哎呀!”然而下一秒?yún)s是醒了過來,汗水早已打濕了衣衫,心臟像揪著一樣。
下一秒慈禧太后回味一下夢境愈發(fā)害怕忙起身高喊“來人吶!”
李蓮英和各宮女太監(jiān)聽見這高呼心中暗道不妙,連忙一窩蜂竄進來,李蓮英一下跪倒“奴才侯著呢,老佛爺您吩咐?!?/p>
慈禧太后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宣高仁峒大法師。”
高仁峒是全真白云觀第二十任方丈,能力自然沒得說,聽完慈禧的話后拿走了金獅鎮(zhèn)紙,辦了法場超度,不過慈禧把晁錯最后一句話可誰也沒告訴。
用完早膳后,慈禧太后在御花園喝著早茶,心里盤算了下問李蓮英“你說能不能是瑜妃故意找了個這么個東西想要害哀家?!?/p>
李蓮英心頭一顫忙屈身道“瑜妃娘娘一向知書達理溫柔待人,對您是推崇備至,不像是故意的?!?/p>
慈禧太后冷了面子“那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啊”
李蓮英忙道“奴才已經(jīng)查清了,這金獅鎮(zhèn)紙是一胭脂商為了中選皇商送給內(nèi)務(wù)府廣儲司的李總管李午的,然后李總管為了討好瑜妃送給了瑜妃,瑜妃看這東西精致才送了您?!?/p>
慈禧太后沉了心思暗想瑜妃是先帝遺妃,且此時正是戰(zhàn)爭之時,斷沒有大戰(zhàn)之時懲治皇家成員的說法,也罷,晾瑜妃也沒這個膽子,隨后打定主意一拍石案怒道“這狗奴才好大的膽子,竟敢想害瑜妃,把這叫李午的狗奴才按謀反罪連坐三族,那皇商賄賂官員抄沒家產(chǎn),府中掌事之人斬首問罪,府中孩子朝廷永不錄用趕出京城,差衙役送回宗族看管,不得詔書永不回京?!?/p>
李蓮英松了一口氣知道慈禧太后就泄火了忙道了聲“喳”一轉(zhuǎn)身便去安排。
慈禧太后見李蓮英去了,身邊沒人了,獨自盤著佛珠呢喃道“晁錯啊,晁錯你說我異族篡大漢江山來撲我,但好歹滿漢兩族打了交道千百年,那西洋的異族皇帝你怎么不去撲她呢?”隨后慈禧太后坐了會也自覺無趣便去禮佛了。
不說宮中再說馬府,已是夜深人靜之時,天上的烏云遮蔽了明月。
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派步兵一百五十名包圍了馬府,馬府門前值崗的家仆王三一看這架勢呆住了,腿肚子直轉(zhuǎn)筋,值班管事張業(yè)穩(wěn)重點是個五十多的人上前滿面討好帶笑,拿出幾兩銀子走到一個帶頭的官兵前悄摸塞對方懷里使了個眼色道“軍爺不知道馬府犯了什么罪值得各位大爺這么興師動眾啊。”
卻見那帶頭的官兵把那幾兩銀子拽出來,拋在地上,罵一聲“死到臨頭了,還想著行賄之事,告訴你也無妨,馬家賄賂官員罪大至極如今是死到臨頭了,哼!”
這時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刑部,戶部,內(nèi)務(wù)府廣儲司的幾位負責官員已經(jīng)到齊,為首的正是刑部司官孫永昌,官兵手舉火把腰挎鋼刀推開大門魚貫而入把所有屋子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主子還是仆人全部抓到院子里跪下,頓時喊罵哭叫聲亂成一團,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刺耳,火把把馬府照的通明。
孫永昌最后在幾位官員陪同下走進大院,看到這一幕摸著胡子瞇著眼點頭稱贊道“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不愧是京城的治安力量,果然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啊?!?/p>
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參將黃柏擺了擺手,把手往身后一背笑道“我看刑部的衙役也是經(jīng)驗豐富,業(yè)務(wù)熟練,這背后少不了孫大人的培養(yǎng)啊?!?/p>
孫永昌笑了笑客氣道“黃兄過譽了,這怎能是我一人功勞,都是為大清國效力罷了,哪里不敢盡心盡力呢?”
幾位大人互相附和,連聲稱是。
馬云蓮穿了件睡衣就被官兵押解匍匐在地上看著孫永昌放聲高呼道“馬家冤枉啊~”
張冀也匍匐在地上抬手叫道“馬家確實冤枉啊?!?/p>
孫永昌冷笑聲“你冤枉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來人啊,馬家所有管事全部逮捕打入死牢秋后問斬,商鋪,田產(chǎn),錢財,珠寶,全部查封,這兩孩子暫送刑部,擇日差衙役送回宗族看管?!?/p>
馬云蓮和張冀一時間也沒了儀態(tài)亂叫了起來,奴仆家丁有的破口大罵,有的高聲叫冤枉,而張衍景和洪嬌則是被嚇傻在當?shù)?,可是立馬有衙役把二人也一起帶走。
玉珠脂粉的各位管事,馬府的管事全部被扣在囚車內(nèi)哪里還有往日的風光,囚車內(nèi)低矮蹲不下站不直,頭和手都被卡著,呈半蹲狀態(tài),只是哭喊沒什么用硬撐著為馬府留存最后一絲面子。
張繼看著老婆馬云蓮硬撐著的模樣,自己也緊咬著嘴唇,閉了閉眼睛,不再出聲。
馬府外早就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有的人唏噓不已,有的人鼓手稱贊,人群一層壓一層不斷想往里擠看熱鬧,衙役和官兵不斷維持著秩序。
銅鑼聲一響,囚車在官兵護送下前往刑部大牢,路上的不管是知道是馬家的還是不知道的,大人小孩興起就往囚車扔石頭,不一會囚車里的人就砸破了皮,打破了頭。
黃柏見勢不好害怕打死幾人,抓了幾個扔石子的人,才算把一行人關(guān)進了刑部大牢,任務(wù)順利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