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圖書館的木質(zhì)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小夏小心翼翼地將一片壓平的櫻花放進透明膠帶,指尖拂過紙張上"京都交流會"的字樣——距離出發(fā)還有三天,而她的行李箱里,已經(jīng)塞滿了陸沉偷偷塞進來的零食和暖手寶。
"在做標本?"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剛跑完步的微喘。陸沉將熱可可放在她手邊,發(fā)梢還沾著晨露,"我媽說京都這時候早晚溫差大,給你織了條櫻花圖案的圍巾。"
他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粉色的針織袋,展開后是條繡著細小櫻花的圍巾,針腳有些歪歪扭扭,卻透著溫柔的暖意。林小夏想起那位總是微笑著遞來櫻花布丁的阿姨,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
"阿姨她......"
"知道我們一起去。"陸沉打斷她,耳尖微微發(fā)紅,"她說讓你多照顧我,其實是怕我笨手笨腳的給你添麻煩。"他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巧的相機,"我特意學(xué)了攝影,要把京都的櫻花都拍下來給你當小說素材。"
林小夏看著他手心里的相機,突然想起上周在音樂教室的雨夜——他笨拙地道歉時,懷里還揣著本被雨水泡軟的《攝影入門》。原來有些心意,從來都藏在最不起眼的細節(jié)里。
交流會前一天的晚自習,教室里彌漫著離別的氣息。蘇晴抱著林小夏的胳膊,眼眶紅紅的:"到了京都要每天給我發(fā)消息,要是陸沉敢欺負你,我就讓學(xué)生會主席扣他學(xué)分!"
后排突然傳來咳嗽聲,學(xué)生會主席周延推了推眼鏡,耳尖泛紅:"我會監(jiān)督他的。"
陸沉無奈地笑著搖頭,手里卻在默默給林小夏的保溫杯裝熱水。窗外的櫻花樹在夜色中搖晃,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遠行祝福。
出發(fā)那天,陸沉特意起了大早。他背著兩個巨大的背包站在車站,黑色的沖鋒衣上別著櫻花形狀的徽章,和林小夏的粉色衛(wèi)衣上的圖案剛好配對。
"這是你的。"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個櫻花掛墜,"我媽說這是平安符,當年她和我爸去京都度蜜月時買的。"
掛墜是用櫻花木雕刻的,上面刻著細小的"沉"和"夏"。林小夏將它系在書包拉鏈上,看著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的木頭,突然覺得安心了許多。
新干線平穩(wěn)地行駛在櫻花隧道里,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樣撲在車窗上。陸沉靠在窗邊,認真地翻看著京都地圖,手指在"哲學(xué)之道"和"清水寺"之間來回移動。
"我們先去文學(xué)館,再去音樂廳,下午......"他突然被林小夏遞來的櫻花糖堵住了話,她的指尖輕輕碰到他的嘴唇,兩人同時紅了臉。
"別總想著行程,偶爾也看看風景嘛。"林小夏轉(zhuǎn)身看向窗外,卻在玻璃倒影里看見他偷偷舉起相機,鏡頭正對著自己。
抵達京都時已是傍晚。他們住在一家傳統(tǒng)的町屋民宿,庭院里的櫻花樹剛好對著二樓的和室。老板娘是位和藹的老奶奶,端來抹茶和櫻餅時,笑著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年輕真好,像這滿開的櫻花。"
當晚風吹起窗簾,林小夏趴在榻榻米上寫日記,陸沉坐在矮桌前整理照片。相機屏幕上全是她的身影:在新干線打瞌睡的側(cè)臉、接過櫻餅時滿足的笑容、甚至還有被櫻花砸中腦袋時驚訝的表情。
"你偷拍我!"林小夏搶過相機,卻在翻到最后一張時愣住了——那是在青藤高中的櫻花樹下,她背對著鏡頭看書,而他舉著相機站在不遠處,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照片的日期,是他們第一次在圖書館交換筆記本的那天。
"其實從很早開始......"陸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就想把所有和你有關(guān)的瞬間都留下來。"
他從背包里拿出個厚厚的相冊,第一頁貼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散落的作業(yè)本照片,下面寫著:"櫻花季的初遇,作業(yè)本散落一地,像我慌亂的心。"
往后翻,是她在文學(xué)社朗誦時的側(cè)影、他在藝術(shù)節(jié)上彈琴的背影、甚至還有兩張被雨水泡皺的電影票根,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卻被小心地塑封起來。
"這是我們的故事。"陸沉的手指輕輕拂過照片,"以后還要填滿更多頁。"
林小夏靠在他肩上,看著相冊里漸漸清晰的時光,突然明白——所謂愛情,或許就是把那些看似平凡的瞬間,都變成值得珍藏的永恒。就像這片被小心壓在最后一頁的櫻花標本,即使失去了最初的鮮活,卻永遠保留著相遇時的溫度。
窗外的櫻花在月光下輕輕搖曳,仿佛在見證這個屬于他們的秘密約定。林小夏拿起筆,在相冊的空白頁寫下:"京都的櫻花會記得,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