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踏過刻著"慕鎮(zhèn)"的界石,走向那座殘破的城池。坍塌的城墻豁口如同巨獸的獠牙,無人看守的城門在風(fēng)中吱呀作響。
城內(nèi)景象更令人心驚——街道兩旁屋舍儼然,雕梁畫棟間依稀可見往日繁華,如今卻盡是斷壁殘垣。酒樓的旗幡碎成布條,藥鋪的匾額斜掛半角,一切都凝固在衰敗的瞬間。
"有人!"白沐突然輕呼。只見某間傾頹的茶肆里,顫巍巍走出一位老婦。她佝僂的身軀裹在褪色的布衣里,每步都踏起細小的塵埃。
許鹿與白沐對視一眼,默契地上前攙扶。
那老婦顫巍巍地屈膝欲跪,枯柴般的手掌向前伸著:"兩位姑娘行行好...老身已三日未進食了..."嗓音沙啞得如同風(fēng)吹破窗紙。
許鹿和白沐慌忙攙住老人,觸手只覺臂膀硌得人心慌。白沐連聲道:"使不得!您快起來,我們這有吃的——"她下意識去摸儲物戒,臉色突然一變,"咦?"
方然立即警覺:"何事?"
白沐急得額頭冒汗:"儲物戒打不開了!"
眾人聞言紛紛嘗試,果然只有許鹿的儲物戒還能開啟。沈昭陽氣得直拍戒指:"定是這鬼地方搞的鬼!"
許鹿連忙從自己儲物戒里取出幾張油餅:"老人家先墊墊肚子。"
老婦接過油餅后并未食用,而是仔細揣進懷里,干枯的手指在衣襟處摩挲了好幾下。方然忽然并指嘗試凝聚靈力,指尖卻空空如也。眾人相繼嘗試,果然都無法調(diào)動半分靈力。
"此地禁靈。"方然目光銳利地看向許鹿,"為何獨獨你的儲物戒能開啟?"
許鹿也是一怔,低頭摩挲著指間的青玉戒指:"這是拜師時師尊所贈..."她忽然想起什么,"當(dāng)時我尚未引氣入體,師父說這戒指不依賴靈力,用神識亦可驅(qū)動。"
那老婦渾濁的眸子在他們之間來回逡巡,似乎察覺到這些外鄉(xiāng)人舉止異常。她顫巍巍地向前挪了半步,枯瘦的手指向城外方向:"諸位...是打外地來的吧?"
正在低聲商議退路的眾人聞言一怔。沈昭陽下意識應(yīng)道:"正是。"
老婦深深嘆了口氣,皺紋里積著的沙塵簌簌落下:"快走吧...這慕鎮(zhèn)已經(jīng)三年未落過一滴雨了。"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從懷里摸出塊發(fā)黑的布帕,"老身看諸位氣度不凡,何必在這死地耽擱..."
許鹿上前輕聲問道:"老人家,此話怎講?"
老婦深陷的眼窩里泛起渾濁的淚光,她哆哆嗦嗦指向鎮(zhèn)口:"那日老身想去后山挖些野菜...卻發(fā)現(xiàn)根本走不出鎮(zhèn)子。"枯瘦的手在空中比劃著,"就像有堵看不見的墻,撞得人頭破血流也出不去..."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三年大旱,井水都見了底...鎮(zhèn)里能吃的早就吃光了。"
老婦不知想到什么,渾濁的眼中突然滾下淚珠。她用破舊的袖口擦拭眼角,哽咽道:"若能離去...便是最好..."目光落在許鹿與白沐身上時,淚水更洶涌了,"若是不能..."
她顫抖的手突然抓住兩位姑娘的腕子,又像被燙到般松開。枯槁的面容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般水靈的姑娘家...不該困在這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