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陌在梳妝臺前翻得手忙腳亂,瓷瓶與玉盒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連頭上的發(fā)簪都歪了半截。洛凝端著茶水過來,一眼就看見她手里攥著的那盒“活血散”——那是之前太醫(yī)院特意為公主調(diào)制的,她自己磕著碰著都舍不得用,此刻卻翻得格外急切。
“我說公主,”洛凝放下茶盞,靠在門框上打趣,語氣里滿是了然,“您這翻箱倒柜找‘活血散’,是擔(dān)心瀟玨后背的傷,還是怕他明天沒法跟您查案???”
云舒陌的手猛地一頓,指尖差點捏碎藥盒,一臉心虛地別過臉。她慌忙把藥盒往袖里藏,卻沒藏住,掉在梳妝臺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誰、誰擔(dān)心他了!”她強裝鎮(zhèn)定地把藥盒往身前一護,語氣硬邦邦的,“我是怕他傷重了沒法干活,耽誤查朝月的線索——畢竟他是我找的副手,要是傳出去說‘公主的人查案第一天就躺平’,丟的是我的臉!”
洛凝挑眉,走上前幫她理了理歪掉的發(fā)簪,笑著拆穿:“得了吧,您剛才聽他說挨了悶棍,臉都白了半分,這會兒找藥比自己生病還急。再說了,瀟玨是副手,真?zhèn)亓耍瑩Q個人查也成,您犯得著這么上心?”
“我!”云舒陌被戳中心事,氣鼓鼓地抓起藥盒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像陣風(fēng),“我只是把藥給他,省得他明天找借口偷懶!”
洛凝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自家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嘴硬,關(guān)心人還偏要找一堆理由,也不知道瀟玨那家伙能不能看出來。
偏殿里,瀟玨正解著染了一些血的外衫,后背那道棍痕紅得刺眼,背過手想碰又怕扯到傷口,動作僵在半空。聽見腳步聲,他回頭見是云舒陌,挑眉道:“公主親自來,是又要斥責(zé)在下了?”
“少貧嘴!”云舒陌把藥盒往他桌上一放,目光刻意避開他的后背,落在窗臺上的盆栽上,“這是‘活血散’,涂了好得快——你要是涂不好,就喊侍衛(wèi)幫忙,別耽誤明天查案?!?/p>
瀟玨拿起藥盒,指尖觸到盒身的溫度,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卻沒點破。他打開盒蓋,低頭蘸藥時,余光瞥見云舒陌還站在原地,便隨口便問:“公主還不走?是怕在下變賣了這盒藥?”
“知道就好!”云舒陌立刻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又頓住,回頭時語氣依舊強硬,“這藥是太醫(yī)院特調(diào)的,可比你一月的月錢還貴,若是你的傷還不好唯你是問!”說完,她不等瀟玨回應(yīng),推門就走,仿佛多待一秒,就看不下去了,畢竟她長這么大,那見過這么嚴重的傷,而且還有血在上面。
瀟玨看著緊閉的門,失笑地搖了搖頭,指尖蘸著藥往后背抹,疼得皺眉時,卻莫名想起剛才她遞藥時的慌亂——這公主,倒比他想的更善良些。
次日一早,三人剛要出門去查灰衣人的線索,侍衛(wèi)突然來報:“公主,大理寺急報,城外亂葬崗發(fā)現(xiàn)朝月的尸體,而且...”
云舒陌臉色一沉,還沒聽完就直接走了:“帶我們過去!”
侍衛(wèi)剛要追上去,卻被瀟玨攔住了去路,他笑瞇瞇的看著侍衛(wèi),湊到他面前壓低聲音:“還有什么,跟我說便好”
侍衛(wèi)只能顫巍巍的拿出紙條“這...這是在朝月尸體的手中發(fā)現(xiàn)的”雖然紙條皺巴巴的,但是上面的字跡卻清楚可見:他出賣了組織,這是他的懲罰,勸你們還是不要查下去了,否則下場會比他慘千萬倍。
“哦,這個便不必告知公主了”他拍了拍侍衛(wèi)的肩膀“行了,帶路”
趕到亂葬崗時,大理寺的人已圍了警戒線。朝月的尸體蜷縮在土坡下,手指僵硬緊緊攥著,好似他生前還拿著什么東西在手中一般。
“他是被毒死的。”瀟玨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朝月的嘴角,殘留著淡黑色的痕跡,“和上次我中的毒,氣味有點像,但毒性更烈?!睘t玨在心中思索:那字條一定是那兩個灰衣人塞在朝月手里的,說明那兩人一定在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停留了挺久,才能讓他手指僵化后還一直攥著紙條,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洛凝在一旁補充:“我剛才問過大理寺,昨晚有人看到兩個灰衣人在城中活動,可惜沒追上去看清臉,他們速度很快?!?/p>
瀟玨站起身,目光掃過亂葬崗周圍的草叢,突然指向不遠處的矮樹:“那邊有腳印,看起來是兩個人的,而且步伐很重,不是普通百姓?!彼仡^看向云舒陌,語氣嚴肅,“這肯定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我們得要找到朝月被殺死的地方才行?!?/p>
云舒陌點頭,率先朝矮樹走去:“昨晚他們敢用煙霧彈脫身,肯定還有別的手段,眼前線索中斷,只能順著那些腳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昨晚的落腳點了?!?/p>
瀟玨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挺直的背影,沒再多說——他心里清楚,現(xiàn)在不是暴露秘密的時候,而且,他還沒完全摸清這公主的底細,更沒搞懂自己對“南城”的模糊記憶到底意味著什么。眼下,跟著她查案,先找到灰衣人的線索,這樣就能一步步查到南城了。
而云舒陌走在前面,指尖悄悄攥緊了袖中的令牌——朝月一死,唯一能牽出幕后的線斷了,接下來的查案路,恐怕會更難。她只希望,這個剛收的副手,真能像他表現(xiàn)的那樣,有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