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佐助這次注意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
潔白的天花板粉飾著金色花紋,一盞細(xì)節(jié)處透著華麗的吊燈掛在正中。再看周圍,橄欖綠的窗簾滾著金邊,淺綠夾著白底黑花裝飾的墻壁上是幾幅朦朧夢幻的油畫。實(shí)木柜子高低錯落,纖細(xì)高挑的圓桌上鋪著格紋桌布,上面是一只典雅的花瓶,大朵的重瓣芍藥正垂首綻放著。
他身上穿著一件淺杏色的襯衫,被子摸起來柔軟舒服,帶著一點(diǎn)毛茸茸的觸感。身下鋪著的被褥好似一朵被曬的溫?zé)岬脑?,把他整個人都柔柔的包裹住。
就算出身宇智波這樣的大族,佐助也并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生活。
一來忍者都是從小便過著克己的生活。雖稱不上如苦行僧一般清苦,但是也很少從小就會開始享受奢華富貴。二來,宇智波一族也確實(shí)對下一代的要求很嚴(yán)格。
畢竟是戰(zhàn)國時就位列第一梯隊的豪族,即使現(xiàn)在宇智波已經(jīng)不可避免的衰落了許多,可是底蘊(yùn)還在那里。成百年的積累讓宇智波底蘊(yùn)深厚,天賜的良好資質(zhì)又讓他們能夠獲得向上的機(jī)會。宇智波又不像日向一樣大搞那套貴族的把戲,自然不會把小孩子從小就養(yǎng)在錦繡堆里。
甜而涼的香氣在空中浮動。佐助的身體疲憊疼痛,精神卻意外的養(yǎng)的很好。只是一想到那個血月之夜的場景,他的額頭就一跳一跳的疼了起來。
不?,F(xiàn)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帶到這里的,更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他只知道,這里絕不可能是木葉。木葉絕不會有這樣的……富貴又柔軟的、仿佛大名府也比不上的地方。
忍者沒有武器就像貓咪沒有了胡須和爪子。佐助有些焦慮,神經(jīng)也緊繃起來。他掃視一圈,從床頭的豎紋玻璃杯里面取出了兩枚橙粉色的石頭當(dāng)作苦無。味道復(fù)雜又好聞的香氣便染在了他的指尖。
有人來了。
距離慢慢拉近,宇智波佐助的手指也因?yàn)橛昧Χ喊?。腳步聲逐漸清晰,門把手被轉(zhuǎn)動、機(jī)拓聲響起。
細(xì)微的氣流撲了過來。宇智波的手里劍投擲算是一絕,佐助就算沒有從小就被嚴(yán)格要求,可是這方面確實(shí)也并沒有落下多少。
橙粉色光影一閃而過,粗糲的棱角重重的打在來人的脖頸與肩膀相交的地方。
這個地方很敏感,能控住敵人、又留一點(diǎn)訊問的時間。
淺金色的長發(fā)滑落一縷,佐助看到他的眼睫輕顫,手上卻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反而乖巧的停留在了原地。
但是佐助并不會因?yàn)閷Ψ奖砻娴墓郧删头潘闪俗⒁狻?/p>
且不說他也是個忍者,小心謹(jǐn)慎應(yīng)該是刻進(jìn)骨子里的本能。剛經(jīng)歷滅族之禍、兇手又是……佐助現(xiàn)在正處于迷茫又自厭的時期,他不會相信任何人,而是像刺猬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回以尖銳的疼痛。
“你是誰,潛入木葉把我?guī)С鰜碛惺裁茨康?。”佐助冷聲問道?/p>
攻略對象的資料月見清水大概了解一些。但是月見清水就算再不通人情,他卻也知道這種事情實(shí)在不能完全告知??伤⒉簧瞄L說謊,尤其是對自己的主人說謊。
月見清水眨了眨眼,喉嚨間是一陣刺痛。他慢吞吞的、小心的組織著自己的語言,想要欺騙自己的主人。
這種違背本能的事激起了一陣電流,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讓月見清水的指尖都顫抖了一下。
“月見清水?!睖\色睫毛幽幽抬起,月見清水看向宇智波佐助。他看不見他的樣子,卻也能根據(jù)之前的印象與現(xiàn)在腦海中的模糊人影來想象出他現(xiàn)在的情態(tài)?!拔业拿质窃乱娗逅?,主人?!?/p>
佐助:……
佐助:???
哈?
主人?
“你——你別胡說!”小少爺?shù)哪樣行┘t。什么奇奇怪怪的叫法……他又不是貴族少爺?!澳愕降资鞘裁慈?再胡說八道我就直接殺了你?!?/p>
其實(shí)手中兵器還從來沒見過血的小少爺虛張聲勢。
他注意到了這個人的眼睛。
藍(lán)色的、寶石一樣,并不是很清澈,反而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任何生物都會溺斃于此??上?,這雙眼睛上蒙著一層陰影。
他應(yīng)該是看不見的。
可是佐助卻不會因此而放松??床灰娺€能繞過木葉的防備把他綁出來,這豈不是說明他的力量更可怕。
力量……
想到這,佐助的心神亂了一息。
力量,他向往的東西。沒有力量的他是如此孱弱,連支配自己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被蒙在鼓里,被人提著手腳向未知的方向前進(jìn)。
月見清水一頓,然后面無表情的按照系統(tǒng)友情提供的發(fā)言稿開始朗讀。
“這里并不是您之前生活的世界,您因?yàn)槭澜缯鹗幎袈涞搅肆硗庖粋€世界里,我是您在穿梭世界通道的時候從您的意志里面所誕生的產(chǎn)物?!?/p>
黑絕:?
“簡單來說,我就是您的半身,您的意志?!?/p>
黑絕:??
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啊!他剽竊我啊——
宇智波佐助一句話也不信。
穿梭世界這一點(diǎn)暫且存疑,如果他沒想殺了自己,那只要自己出去一看便知真假。而且佐助也的確覺得現(xiàn)在提取查克拉很困難,并不是受到了限制,而是這個世界上好似根本不存在查克拉一樣。
但是,什么他是自己的意志、什么互為半身,他是一點(diǎn)都不會信的。什么樣的傻白甜才會信這種東西。
再糾結(jié)這些并沒有意義。佐助能感覺到,對面這家伙比自己強(qiáng)很多。他現(xiàn)在身體虛弱,查克拉又不足,甚至連武器都丟了、只剩幾枚礦石在手中,如果對方真的有惡意,他也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倒不如先接受,看看對方到底打什么主意。
反正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剛經(jīng)過滅族沖擊的佐助心中滿是厭世的情緒,無所謂別人如何、更不在意自己怎么樣。他的情緒像一把鈍刀,連割在肉上的痛感都模糊。若不是心中還有報仇的念頭,佐助怕是那天就隨著族人一同去了。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救了我?”佐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月見清水沒有回答,宇智波佐助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
“過來?!?/p>
他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床前,盡量顯得從容。只是小少爺實(shí)在不是一個很好的獵手,完全不懂該如何偽裝自己。無論是他僵硬的表情還是他略有些顫抖的指尖,通通把他暴露了個徹底。
月見清水把手中的餐食放在一旁,用一種不會刺激到佐助的速度向前走去。他的勛章賣了幾枚,剩下的幾個金屬勛章與綬帶和鏈條互相碰擊,響聲清脆空靈。
佐助握緊了手里的擴(kuò)香石,呼吸間帶起一陣麻意。穿著軍禮服的青年看著瘦削,實(shí)際上卻并不如何瘦弱,只是比例太好所以不顯笨壯而已。
青年慢慢走近,順從的單膝跪下,布料繃緊、顯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然后,一只腳踩在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