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臉瞬間扭曲。她抬手想打江夢瑤，卻被抓住手腕按在集裝箱上。江夢瑤看著她驚愕的表情，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成毅教她防身術(shù)時說的話："攻擊對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你兒子十年前在英國飆車撞死了人，"江夢瑤湊近林姨耳邊，熱氣吹得女人發(fā)抖，"成老先生用三個項目和林家做交易，才壓下這件事。你以為他真的認你這個妹妹？不過是怕家丑外揚。"

林姨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癱軟在地。江夢瑤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撿起地上的文件袋扔進海里。白花花的紙張在空中散開，像一群垂死的蝴蝶。

碼頭上突然響起警笛聲。林姨驚恐地抬頭，看見江夢瑤手里閃爍的手機——通話界面還停留在110。

"你算計我？"女人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耳膜。

江夢瑤沒說話，只是看著遠處海平線上緩緩升起的太陽。陽光灑在她沾血的裙擺上，像極了成毅第一次帶她看日出時，那個溫暖的擁抱。

警察帶走林姨的時候，江夢瑤的手機終于響了。屏幕上跳動的"手術(shù)室"三個字讓她腿一軟，差點跪倒在碎石路上。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醫(yī)生的聲音帶著疲憊，"但是..."

"但是什么？"江夢瑤抓住電話的手指泛白。

"顱內(nèi)出血造成神經(jīng)壓迫，醒來可能會..."醫(yī)生頓了頓，"選擇性失憶。"

江夢瑤站在海邊，看著朝陽把海水染成金紅色。遠處貨輪的鳴笛聲再次響起，這次聽起來像一聲悠長的嘆息。她想起成毅襯衫領(lǐng)口那道被紅繩勒出的痕跡，想起他掌心的冷汗，想起他倒下時滾落的那枚素圈戒指。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陌生號碼。江夢瑤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瑤瑤？"

熟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江夢瑤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海水涌上沙灘的聲音淹沒了她的呼吸。

"我在醫(yī)院醒來了，"成毅的聲音溫柔得像羽毛，"護士說我...好像忘了些事情。你能來一下嗎？我想看看你。"

海邊的風(fēng)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江夢瑤看著遠處盤旋的海鷗，突然笑了。腳心的傷口還在疼，但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十年前那個把她裹進大衣的懷抱。

"好啊，"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眼淚的溫度，"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江夢瑤低頭看著掌心那枚素圈戒指。金屬表面還沾著成毅的血，在晨光里閃著溫潤的光。她把戒指重新戴好，轉(zhuǎn)身往碼頭外走去。

沙灘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像一條通往未來的路。遠處的貨輪鳴著笛，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江夢瑤知道，無論成毅忘了什么，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他掌心的薄荷煙草味，比如他看她時溫柔的眼神，比如他們之間，那場名為"救贖"的雙向奔赴。

醫(yī)院的方向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江夢瑤加快腳步，白色的裙擺像翅膀一樣在晨風(fēng)中飛揚。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只要想到那個可能忘了一切卻依然叫她名字的男人，心里就充滿了勇氣。

畢竟，愛從來不是記憶，而是本能。就像十年前那個雨夜，他選擇撿起蜷縮在街角的她；就像此刻，她選擇走向那個可能已經(jīng)忘記她的他。

故事，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