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我的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不該存在的按鈕。

【本章影視化·沉浸模式ON】

這個泛著幽藍光澤的矩形框懸浮在《暗夜行者》第七章的結(jié)尾處，像一塊突然卡進現(xiàn)實世界的程序錯誤。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宿舍里只有張浩的鼾聲和機箱風扇的嗡鳴在回應我。

"現(xiàn)在的閱讀平臺都搞這么花哨了？"我嘟囔著點擊了按鈕。

屏幕驟然暗下，機箱發(fā)出過載般的轟鳴。當畫面重新亮起時，我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畫面——逼仄的小巷里，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轉(zhuǎn)過沾血的臉，在月光下清晰呈現(xiàn)出我的五官輪廓。右眼角的淚痣，左眉梢的舊疤，甚至連發(fā)際線處那個小小的旋都分毫不差。

"這他媽是什么AI換臉......"

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鏡頭中的"我"突然一個側(cè)身，子彈擦著風衣下擺射入磚墻，火星四濺。這不是預先渲染的畫面，子彈軌跡隨著我挪動顯示器的角度實時變化，仿佛我真的透過一扇窗戶在窺視另一個世界。

顫抖的手指摸到彈幕輸入框，我本能地打出一行字：【蹲下！三點鐘方向有狙擊手！】

猩紅的文字從屏幕頂端劃過。下一秒，風衣男人猛地撲倒在地，子彈精準釘入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誰在說話？"他喘息著貼墻移動，目光如刀鋒般掃過鏡頭，"出來！"

我的胃部抽搐起來。這不是電影——至少對屏幕里那個人而言不是。我能聞到他身后垃圾堆的腐臭，能聽見他腕表秒針的走動，甚至能感受到他后腰槍套傳來的皮革溫度。當他又一次看向鏡頭時，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攝像機，而是一臺21.5英寸的AOC顯示器，以及顯示器前滿臉冷汗的我。

【你看得見我？】我發(fā)彈幕的手抖得像在發(fā)電報。

風衣男人——小說里那個叫林默的私家偵探——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我毛骨悚然，因為它完全復刻了我照鏡子時歪嘴笑的小習慣。

"看見？我還能聽見你牙齒打顫的聲音。"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從懷里掏出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我的最后一條彈幕，"從二十分鐘前開始，這些紅色文字就飄在我視野上方，像他媽劣質(zhì)AR特效。"

我的大腦瘋狂運轉(zhuǎn)。如果這是惡作劇，那成本未免太高；如果是幻覺，張浩床頭半包奧利奧的存在感又太過真實。正當我準備關掉頁面時，林默突然將槍口對準鏡頭。

"證明你不是暗影議會的把戲。"子彈上膛的金屬摩擦聲讓我后頸汗毛倒豎，"告訴我只有季然會知道的事。"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初中畢業(yè)那年你在女廁隔間里躲了四十分鐘！"說完才意識到他根本聽不見，趕緊轉(zhuǎn)化成文字發(fā)送。

槍口垂下了。林默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這個在小說里以冷酷著稱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破綻："...那是我第一次任務失敗。但《暗夜檔案》里不可能記載這種細節(jié)。"

【因為我不是你們世界的人】我瘋狂打字，【你是一本小說里的角色，而我在看改編電影】

林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身后巷口的霓虹燈牌突然開始閃爍，某種無形的干擾波紋在畫面中擴散。當燈光再次穩(wěn)定時，他風衣下擺的皺褶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宋體小字——正是小說原文里"林默的風衣被夜風吹起浪濤般的褶皺"那段描寫。

"有趣。"他忽然伸手觸碰懸浮的彈幕，指尖穿過文字時帶起數(shù)據(jù)流般的藍色光點，"那你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按照劇情，三十秒后會有——

爆炸聲從耳機里轟然炸響。沖擊波掀翻林默的瞬間，我看到自己映在他虹膜里的倒影被火光撕碎。屏幕劇烈閃爍，最后定格的畫面是一只從烈焰中伸出的手，掌心朝上，仿佛在向我索要什么。

播放記錄到此終止。我癱在椅子上，發(fā)現(xiàn)睡衣后背已經(jīng)濕透。正當我準備檢查緩存文件時，膝蓋撞到了某個金屬物件——一枚帶著硝煙味的游戲幣在地板上旋轉(zhuǎn)，正面刻著小說里"暗影議會"的徽章。

窗外，晨光已經(jīng)爬上宿舍樓的排水管。我撿起游戲幣的瞬間，手機突然彈出特別關注提醒：《暗夜行者》作者墨白更新了第八章，標題是《來自現(xiàn)實世界的觀測者》。

正文第一句話是："林默知道，那個能預知未來的聲音，將成為他打破輪回的唯一鑰匙?！?/p>